长安城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想登晋国公府的门拜访，却又无人先打这个头，一来皇上从前对晋国公府的态度可算的上明着防备暗着打压了，如今看上去似乎颇和缓了，可到底君心难测。二来晋国公年事已高，定国将军和沈家公子多年不在京中，晋国公府也是多年不见客了，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不过众人的犹豫不决在皇上、皇后先后派人来了晋国公府上宣旨救疫有功并赏赐了许多珠宝古玩后也彻底打消了，晋国公府的门槛一时都快被人给踩烂了。

话题中心的沈若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将所有事儿交给了晋国公府恨不得长了三头六臂的总管事儿，自个儿则是一门心思琢磨着除夕那日要穿哪一身衣裙、戴哪一个香囊、在哪一处清幽又方便叙话的地方去见姬延凌。

而话题的另一个中心姬延凌偏偏是长安城皇室、宗师、勋贵世家中唯一一个完全没想过要登晋国公府门的人，他忙着处理政事、指理人将才住了没几日的东宫翻修翻修。

敬书在一边着急得不得了，不明白怎么殿下和姑娘都在京中，却一个不找来、一个不去见，不过他瞧着东宫内一草一木一陈设皆是按他家姑娘的喜好来翻修置办的又觉得有一种暗戳戳的期待和喜悦。

南楚的除夕向来是过得有几分热闹的，家家户户都备了年货只等着这一日守岁，集市上的商铺也都关了，集市是冷清下来了，却攒着劲儿似的往护城河两岸涌人，长安城的护城河在除夕、乞巧和中秋是最为热闹的。

沈若今儿一大早就起了，在府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上去忙得紧事实上又啥也没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亢奋。

知秋、华菁也大抵知道她们的小姐、小主子是打定主意今儿要去见太子殿下了，面上装作毫无察觉又若无其事，可偶尔却又能看到她俩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午后，沈若终于偷偷摸摸招来李七替她往长乐宫送信，信上约姬延凌酉时莫刻见。

没错，就这么简单，酉时末刻见，当然没署名倒是无甚要紧，重点是也没约什么见面地点，并不是什么小姑娘想要考验二人之间的默契这样颇含深意的缘由，纯粹是小姑娘为今晚的见面想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甚至于穿哪双鞋即能走的款款婀娜又能不累脚这样的事情都考虑了好几回，反而将最应当说的地点给忘了。

话说回来，沈若送信的这个吩咐自以为做得悄咪咪无人知晓，只等着酉时找个由头溜出府去，可事实上晋国公府内上至沈若的祖父晋国公下至若兮院内的名为外间负责洒扫的小厮实为一字阁的属下都晓得了沈若今晚要去见姬延凌的事儿，当然……也极有默契的只当不知，晋国公大约是在沈若经历了那些坎坷后也对沈若将来的婚事持颇为开明且乐见其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