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送王妃。
五个字,一字一字,清晰不已,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杜微微侧过的面庞笼罩在一片阴暗下,看不分清神色。
只是那停下的步子又一次颤抖了一瞬,眼眸深深地闭了起来,转过脸,再睁开时,那双剪瞳中,已然是深深的无奈之意,再没有了任何停留,抬步,杜微微终是消失在了屋外的那片光亮之中。
屋内,寂静如无人一般。
杜云石依旧保持着那个恭送的姿势没有动,屋门关起的一瞬,那道重重的声响宛若重物一般,一下子压在了杜云石的心头。
叹息,由心底而生。
木黛的手已是将杜烟儿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眸光低垂,看不出在思索什么。
这一室的安静,恍若那纷纷冬雪后,那刺骨的寒冷,渗入心头。
杜云石的身子终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那交叠在一起抬起的手,终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就那般睁着完全看不见光亮的眼,看着前头,杜云石的面色好似苍老了百岁一般,再没有了生机。
屋外,杜微微的步子没有任何的停留,径直向着外头走去。
身后,跟着了所有从相府来的下人。
最前头的,自是紫蔻。
也是紫蔻,才最为知晓,杜微微此刻,心绪定是格外地不平静,对于自己的身边人,王妃向来都是十分上心,纵使相爷对王妃先前有多般不好,她的心头,都是极为在意的。
步子走的愈发快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杜微微的身后跟着,没有人看见,杜微微那一双满含着水色的眸子。
身形走到了一处花园里,视线里,一眼便看见了那棕黑色的茶棚,步子,也是瞬时停了下来。
茶棚。
这是,娘亲还未生病未离开相府前,在相府所扎的那个茶棚。
眼泪,终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杜微微垂在身旁的双手死死地攥紧,咬着下唇久久没有松。
那可是,她的爹,生她养她的爹!
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可能就那般淡化,杜云石,终究是她的父亲不是吗?
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忍住不出声,杜微微的泪顺着面庞落下,步伐踩在花园中安柔软的泥土上,一步一步向着那个茶棚走去。
除却紫蔻,身后的几人并未发觉杜微微的异样,还想着要跟上前,紫蔻的双臂猛地张开扬起,拦住了身后的人,重重地摇了摇头,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跟上去。
泥土格外柔软,纵使是这干燥冷冽的冬天,依旧丝毫都不板结。
那茶棚,依旧是杜微微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步有一步,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却是如千万远一般落在了杜微微的心头。
伸出手,去撩那茶棚门帘,掀起的一瞬间,那浓郁的伴随着果香的茶香瞬时便飘散了出来。
木黛种的茶,向来都喜欢用各种水果作为养料来供养茶叶,所以每次泡出来的茶都会有着淡淡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