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是很大,香姑觉得心头一颤,过去就揽住曾祥的头,说:“曾祥,不要怕,有我陪着你呢!”
春蚕不容易上病,所以春蚕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蚕农们一面请蚕儿上簇,一面在胡啦八侃。刚开始上簇子的蚕,每蚕找一个窝,挂起后就变成一座座楼房,蚕宝宝们作茧自缚,慢慢的就是一片雪白。
蚕变成茧,茧变成蛾,蛾再破茧而出,就到了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但可惜的是,并不是每一条蚕都这么好运,绝大部分等不到破茧而出的时候,就加入高温奔向生命的最后一刻。
蚕儿够悲惨,所以有人才假惺惺道:春蚕到死丝方尽!不知道是否有蚕儿说这样一句话,来搭配这句子:作茧自缚更难逃!
蚕农们就要累倒的时候又都会起死回生,他们终于看到了最后的希望。慢腾腾的嗓门就在曾祥蚕室后面,依然慢腾腾说着自说的话:“嗨嗨,就要看见明了,是不是我们再乐一乐?”
乐一乐说出来不过是苦中寻乐,簇完蚕后就比较闲了,大都是春伐,就是在春蚕把叶子吃光了,就把桑树的枝条统统伐了,桑树去旧换新,等待下一季再创辉煌。
枝条被伐光,远看就象几十公分高的秃头,需要时间的重生才会又长新芽茁壮成长。这个时候最适合慢腾腾的工作,他除了身体比老婆壮似乎一无是处;他干每一项工作都比别人慢,就连吃饭说话都要慢一截。
“老磨,找什么乐子?”老磨是大家公认的绰号,任何人都抢不走,所以慢腾腾就坚决维护这个不算光荣的别名。
“咱啦呱呗?!”慢腾腾是在不知道他绰号的情况下暂用名,既然都知道他就是老磨,大家也就称呼起来。但老磨说话总是自成一体,你听他刚才的话,还不把人急死?更不要说啦呱!
但事实并非如此;镇子里的人讲故事不说是讲故事,叫啦呱,只有年青一代才有“讲故事”这文雅的称呼。
老磨虽然就象过去的石磨快不起来,但却偏偏爱啦呱,要是在不忙的时候倒也不失为一个消遣的好方法,比如热天的夜晚,在屋里呆不住,于是大家就会对老磨说:“老磨,来一段吧!”
今天没有人要他来一段,或者是没来得及说,老磨就有点不满:“你们这些笨鸟,就不知道有张有驰吗?忙了你们就请也请不到我!”老磨气愤愤的要离开大家,他不屑再理这些人。
在蚕场他也数着年龄大,但也不到四十,原因就是场长不喜欢用年纪大的,因为年纪大的人对新事物接受的慢,而这里都是科技养蚕。
老磨虽然叫老磨,但却是识文断字的人,干活慢,但养蚕很少出毛病,所以他还有点小职务:养蚕技术员。
都怵头他的慢,但也不能得罪了他,或者说不能不给他面子,所以就有人拽住他:“老磨,哪里去?你反应太快了,这里正等着你来一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