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苟朗明明认得他,此时也装作不认识,看这情形,只怕王家的管家和老仆也早被控制了。
亦天航一把将王兰芷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短刀,挡下刺来的长枪,朗声道:“本将乃是护蜀军都尉亦天航,尔等意欲谋杀我大齐将领不成?!”
这话一出,众兵卒都有些犹豫,若真如眼前这人所说,他是护蜀军都尉,便不能擒杀了。
苟朗闻言却是不慌,只大声喝道:“哪来的恶徒!竟敢冒充我大齐都尉,你们愣着作甚,夜闯王家府宅,岂能是亦都尉?!赶快动手,不要让这叛贼跑了!”
韩相和苟朗是铁了心要借此机会除掉亦天航。
亦天航二人被围在内院中央,已是无路可走,身后佳人忧心道:“是小女子连累大人了,若不是我非要跟来,想必大人早已走脱了吧。”
“不必多言,帮我解下背后刀剑。”
王兰芷也不耽搁,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将包裹着流光剑和欺霜刀的粗布从亦天航背上割断了下来。
亦天航一边戒备,一边将刀剑重新背好,将手中短刀递给王兰芷,低声说道:“拿这个防身。”
苟朗见众士卒还不动手,已有些焦急了,只盼去给韩相报信的人能快点。
“苟曲督,本将劝你三思而行,莫要为虎作伥,你今日所为,可不是件小事!”亦天航见劲弩环伺,身后又有佳人,一旦交手实难护她周全。
苟朗也在暗自掂量,平日杀个普通百姓也就杀了,今日杀的可是军中战将,万一以后穆将军追究,韩都尉为了自保,保不准就拿他的人头顶罪了。
两方僵持中,终是苟朗铁了心,心想自己近些年所做之事,早已够了杀头的罪名,今日既然为韩都尉做了此事,就做到底罢了。
苟朗心中想罢,伸手夺过旁边弩兵的轻弩,说道:“此人冒充我大齐都尉,夜闯反贼宅邸,本督有令,就地格杀!”说罢便举起轻弩向亦天航射去。
城防营郡兵见苟朗动手,也不再犹豫,一起向亦天航围攻过来。
亦天航拔出流光剑左右格挡,身后王兰芷倒是镇静的很,目光死死锁住苟朗,似要为父报仇。
亦天航不想伤了这些郡兵性命,处处留手,但如此便无法寻得空隙脱身,只好倚仗宝剑之利,斩断城防营士卒手中兵刃,不多时,众兵卒皆手握枪杆、断剑,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亦天航见状说道:“本将已是手下留情,尔等还不退下,莫要被奸人利用!”
苟朗见手下兵卒又在那犹豫不决,大喊道:“你等都傻了吗?此人说是亦都尉就是亦都尉了?既无官服又无腰牌,如何证明?只听他信口雌黄、对你等手下留情?!还不散开,弩兵放箭!”
苟朗此时只想拖到韩相到来,一旦韩相率援兵赶到,便可将此事做死。
苟朗率领一屯人马守在王家已经有些日子了,王家的管家和老仆早就被他挟制,这十余日无事,本打算今日撤了的,却是昨夜得到眼线密报,自亦天航大营里出来两人,看身形外貌像是那亦都尉,已进了乌陵城。
韩相猜测亦天航十几天没动静,八成是要对付他,索性便安排苟朗继续守在王家,若是亦天航到他韩府拜会,便两相无事,若是亦天航偷摸潜入王家,便是与他为敌了,正好借机直接除掉。
二十弩手齐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亦天航舞剑抵挡,但距离实在太近,根本挡不住所有弩矢,又要顾及身后王兰芷,亦天航是寸步难移,身上已是中了三四箭,幸好有武库令李亨送的那件软甲。
这贴身软甲在唐门救了他一命,今日在王宅又生奇效,只是被弩箭撞击的有些肉疼。
亦天航就是这么念旧,这软甲竟一直穿到现在。
亦天航一边格挡,一边低声跟王兰芷说道:“王姑娘,待会听我口令,我一说走,你便往厢房里跑,你我若是继续在这院子里,早晚被弩箭射杀。”
“好,大人小心应付。”王兰芷轻声回道。
亦天航寻着弩兵上箭的空档,低声喝道:“走!”
那王兰芷反应极快,闻声便厢房跑去,亦天航紧跟王兰芷身后,拦着射来的弩矢,二人有惊无险的进了屋,总算有了可以遮挡弩箭的地方,这还要感谢苟朗方才让众郡兵散了开。
亦天航略缓了缓气,抵在门后大声喊道:“苟朗,你跟随韩相多年,为他做了不少肮脏事,只是本将没想到,你竟敢袭杀我大齐将领!前几日你追杀王家父女,进我大寨,与本将见过一面,今日却佯装不识,你自己作死便罢,何必带着这众弟兄!”
城防营众兵卒闻言看向苟朗,那些举着的劲弩也是犹犹豫豫陆续放下了。
苟朗见身旁这些人又被亦天航说动,韩相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心急如焚,他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在做这事,一旦被亦天航走脱,不用等穆子玉追究,他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正当苟朗心中忐忑,却听得院外马蹄声响,更有上百人行进的脚步声,韩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