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去,用那只受伤的手给她拉开珠帘。
白霖霜整理好衣服,便抬起头,看着他的动作,又看到他的动作,着实有些惊讶,也有些烦闷。
惊讶的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怎么就造出了这样一个绅士,虽然他的气质并不是绅士那一类型的。
这让她心头微微有些异样。
她完全没意识到,如果真是两个男子之间,又怎么会有这一套做法。
这本是在现代,男士对女士表现有修养的方式。即便在古代真有那么惊世骇俗,跳跃时空的做法,那也不可能是对男子。
烦闷的是,他这个动作,想让她装作没看见他的伤势都不行,那实在是太明显了。
还有几滴血丝顺着珠帘缓缓滴下。
她习惯性地抚了抚额头,只是还是同样只能摸到那冰冷的面具。
作势扶了扶面具,她慢慢走近艾涵,看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顿了几秒后,才说道:
“你那只手莫非是不想要了?”
那本是骨节修长的手指,像是无价可估的上好白玉。
白霖霜想,要是生在现代,那绝对是一双弹钢琴的好手。
虽然自己现在的手看起来也不错,但她自我觉得,与他的一比,都有些逊色。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即使接触过的人确实不少。
即便穷尽她的毕生所学,她也很难真正描绘那双手的美丽。
此时那鲜血混在上面,更显得那只手白如冠玉,长若修竹,上面的脂肪不多不少,正像人体构造的那个黄金分割点一般,最是合适。
“那夜儿说说,到底要不要?”
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只是含着几分戏谑的语气,又有些邪魅地看着她,仿佛讨论的不是他的手,而是自己的。
“你若是不要,给我便是,又何必糟蹋了它,真是暴殄天物。
不是有句话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之’吗?
你这样不将它当回事,可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爸……爹娘呢?”
这句话可是她一直用来挤兑某人的,所以一时顺了口,差点就露了馅。
还好及时收住。
艾涵虽有些疑惑她为何突然改口,只是他也不想去在乎这些。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爹娘了,所以,怎会去担心你说的呢?”
艾涵像是再说一件别人的事情,并不见得他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白霖霜一囧,为何每次遇到的都是一些命运悲惨的人呢?
那人是,他也是。
而每次,自己总会提到那些最不让人想要去记起的往事。
而这些生命中最不能缺的东西,好像,总是有那么多人无福消受。
果然,上帝不会偏爱任何人,即使那些表面上是宠儿的人,背后失去的,又岂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他们失去的,不过是与得到的,相差无几。
正如那句: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着价格。
所以,不必去慨叹失去了多少,也不要去执着于自己得到了多少。
只有内心满怀期盼,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亲情没了,可是再创***情没了,可以再寻;友情没了,可以再结。
但若是命都没了,又用什么去找回那些所期盼的东西呢?
白霖霜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她就直直伸手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