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疑窦更深。迄今为止,除了霜儿,还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的注视下如此沉静,仿佛并未将他当回事似的。
还有,他竟然叫“夜儿”?不是今日才认识的吗?还叫得那么亲热。若不是他知道这前因后果,他当真要误会他们已认识许久。
心下越发忌惮,他紧盯着对方的脸,想要看对方还能装多久。
白霖霜再次端了茶水饮了一口,便再次转着低头转着杯子,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受外界影响。
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好似紧绷的琴弦,稍稍一动,即可摧毁。
“是吗?那流双公子应该就是属于那第三种了。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
艾涵冷冷地说道。
这人实在是让他有些看不透。看不出深浅,猜不出底细。这样的人,就是要让他离开霜儿身边,如果不照做,那就只能……
“流双属于哪一种,就不劳烦这位公子费心了。流双相信,在夜儿心中,自有一番我的位置。这地位高低,身份卑贱与否,公子怕是不好置词吧!”
流双淡无情绪的描述着自己的想法。至始至终,从没有偏过头看他一眼,仿佛,他还没有那个资格让他抬头一看。
他的眼睛,始终定在白霖霜的身上。似乎除了她,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浪费时间去看一眼,若是那样,只会污了他的眼。
“流双公子真是好气魄,还是我小看了你,不仅生了一副让人垂涎三尺的脸,这性子,也是让我甘拜下风。”
艾涵的脸上有些僵硬,手不由得握住桌上的酒盏,眸光似有龟裂的迹象。
很好,这世上,他只遇到过一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而那人,如是所料不错,恐是在这遗梦轩之内。
面具下的脸色沉得可怕。坐在他身边的白霖霜,也发现了他的变化。
她心道:这样就生气了,也太没意思了。
她想加把柴,让这火燃得更旺,嘴角渐渐泛起笑意,同样垂着头,语声散漫:
“艾涵,你可别欺负他。他呀,可是·毫无修为,眼睛也是看不见。若你再这样欺负他,我是要站在他那一边的。”
闻言,艾涵心下更是讶异。
毫无修为?看不见?
即便如此,他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之意。那他到底是是有多么深不可测,才能装出这一副假象,让他都没有一点察觉,他竟是——眼盲?
如今尚是这样。若有朝一日,那该是多大的隐患?他不敢想象。
“夜儿,这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真假难辨。难道你就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又毫无修为,便相信他不是有意接近你,想要从你身上谋取利益,而留下他吗?”
言语间透露着他对白霖霜无尽的担忧之意。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流双公子来路绝对不小。他对他的感觉,就如同对那人的感觉一样,充满胁迫。
“不是啊。我救他,纯属是因为心情好,并没有什么原因。
如果他真有所图,我认栽便是。只是,谁又说得清,世间之人,哪个不是因为有所图才与其他人有了交集?
再说,我看着他便不像是那种暗中使计的人,你可别把人家看成是那些小人,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一个以真面示人的,总好过那些连真面都不敢露出的人。大多数人之间的关系,不正是因为各有所图才能维持下去吗?
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所图的也不同罢了。
“夜儿,你当真如此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