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白霖霜,她赶紧擦了擦眼睛,同先前一般垂着头候着。
主子的事情,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白霖霜袖下的手紧紧攥着。
她还是沉默。
流双脸色苍白得更加可怕,他缓缓放下他拉着白霖霜的那只手,就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期盼着她做着什么回应。
可惜的是,面前的女子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倏地完全放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瞬间垂到了身侧。那手间的弧度摆动,就像是人心,从上到下,起伏不定间,忽然尘埃落定。
“好,你当真如此绝情!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便不再央求。与其如此……”
他停下话语,看向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白霖霜为他治伤所用的匣子上。
他知道坐着的人对他并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向匣子边,手渐渐伸去。白霖霜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说的那些话,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些话就好像是为她剖心所说一般,堵得她心头有些慌。
她好像从中感受到了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是不是,曾经,前主人和他见过,又是那种很熟悉的关系?
为什么听到他的那些话,总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呢?
是因为她曾经也是如此,还是因为眼前之人太过情真意切,感动了她?
她好像分不清了。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做与不做,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赢了。
短短两日,他就好像一个能看懂人心的心理学家,次次抓住她内心所想的东西,让她无所遁形。
每每想去,又是一阵后怕。
如果他是她的敌人,那么,她又当如何是好?
可是,她还是要送他过去。就算他说的确实有理,她还是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就留下他。
那人的手段,又怎么会容他在她身边?
“公子。”
旁边的露晶惊呼一声,拉回了白霖霜的思绪。
她看向流双。
只是,就算假装淡定的她也被吓了一下。
他居然正拿着她准备在那个匣子里的匕首,眼见着就要朝自己心脏刺去。
来不及细想,手边的的杯盖就这样朝着他飞过去,精准地对着那匕首。
“砰”的一声,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震得流双的手臂一麻,他不由得手一松,那匕首就这样向不远处飞去,落到地上又发出几声刺耳的摩擦声。
“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动不动就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你当我是神医吗?
活着始终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可能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莫非你是不懂?”
真的当她是神医了吗?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古人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之”吗?那按理来说,这生命更是比那些要珍贵得多。
那般做法,是不是有悖常理了?
“生又何欢,死有何惧?
这天下之大,却无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这副残躯,也是不久于人世。生不如死,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去死来得痛快。”
见手里匕首消失了,他转过身来,看着白霖霜。
眉眼间皆带着苍白的他,更是像行尸走肉,没有丝毫生气。
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心思拿起那匕首的。
“呵,真是搞笑!”
白霖霜不由得嘲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