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琴弦都是暗淡无光泽,而这个却不同。除却外表看去坚不可摧外,她也感觉到这弦上晶泽闪动,隐隐约约却又不可忽视。
透过凉亭,她望向他们昨晚睡的屋子。精雕细琢的桃花轮廓深浅不一的刻在木屋的各处,屋顶也雕镂着活泼生动的一只鹦鹉。若不是因为没有上色,她还以为那便是一活物。
再观几十米处外,不出意外那湖便是昨夜他们遇难那里。湖中水清清,往另一处交汇而去,渐渐变小。
而这水的源头便是那哗哗流出的山口,追其根源,这里的水就是从山底下渗出的。
身后的秋千不断在脚蹬的作用下缓缓向前晃去,白霖霜兴致大起,加速蹬着地面,使秋千快速升起来。
秋千缓缓落入地面,白霖霜欲再蹬,秋千却被什么东西挡住,没有往前而去。
一酥雅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我来帮你!”
白霖霜觉得脑子一空。耳朵酥酥麻麻,她有些心神不宁。
“胡闹!你伤还没好呢,怎么就自己出来了?”
她恼怒地嗔道。
“不然,我还等你进去?莫不是你被这景色乱了心,把我都给忘了?”
公孙青寒靠在她肩膀上,轻轻道。男子并未用多大力道,她却觉得有千斤分量。
不适应地站起身往另一旁撤去,她气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试试这秋千结不结实。再说这屋子看着是像有主的,我不出来瞧瞧,万一主人回来了呢?我也好在主人进去之前说清楚,免得被人家告官,说我们私闯别人住地,想要行不轨之事。”
公孙青寒轻笑一声,便言:
“告官?我不便是官?他若是来告我,我便告回去。”
男子的笑声在这一片空旷中尤为清晰,深深刺进白霖霜的耳里。
“你……你这是以权谋私。”
白霖霜被他嘴角的笑意闪了一下眼,嘴上却回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笑了。她不明白,天下人口口声声声称“墨衣惊世,鬼面惊智”的男子,人人畏惧他三尺之距的男子,在她看来却是另一番模样。
“我谋私也不是谋我一个人的私。”
公孙青寒绕过秋千。她以为他要走过来,忙退后一步,却只看到那人往亭中而去。
白霖霜悄悄咬了咬牙。
“算了,你还是自己坐吧!若是我这一动,伤口裂开了,你还得担心我,重新为我劳累一番。想想,我觉得我还是谨慎些为好。”
看着他一步一步往亭中而去,身上却只披着一件墨色的外衫。步履间不见丝毫虚弱受伤之态,悠闲怡得,摇曳生风,她在心中腹诽道:
“我担心你,当真是活见鬼!”心里吐槽之余,她也坐回了秋千上。公孙青寒也在她上秋千的空隙,坐在了石凳之上。
双手慢慢抚上琴弦,熟悉的触感应接而来。他看着将脸瞥向另一边的女子,笑而不语,反而缓缓勾起琴弦,落下一串音符。
“铮铮铮……”
亲切却又似乎从远方飘来的琴音一声声倒入耳膜,再通过四肢百骸,传遍每一处神经,白霖霜握紧了手中的秋千声,默默听起了乐音。
呵,原来是《白头吟》。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会这个。不过,也不奇怪。记得她第一次在遗梦轩表演之时,他可是在场的。可是,脑中忽然浮现他们见面的场景。
嗯,确实不太想记起。
他没有开口唱词,只是将其中旋律稳稳当当毫无瑕疵地弹奏出来,却已经足够让白霖霜为之一惊了。明明只听过一次,却能将其奏出分毫不差,融会贯通到这一步,天下怕是再难找出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