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霜的眸子逐渐亮了起来。
可又有些迷惑。既然他们的饭菜没有问题,然事实又证明,惜春苑的确用了什么手段留住客人,那能动手脚的地方能是哪里?若是光明正大的下毒,那未免太没有脑子了。况且据她所知,药物中能使人有以上表现的,目前来说,还没有准头。
她将目光投向了流双。那人被她一瞧,眼眸中依旧古井无波,但嘴角却漾了起来,如沐春风的嗓音徐徐飘出:
“这世间有医,有毒,也有蛊。你莫不是忘了?”
脑中忽有一根弦被拨动。她不禁想拍拍脑袋。是啊,蛊。要说到这蛊的来源,那就只有苗疆那种地方可盛产。要说,能通晓各种蛊毒的人,花潆泓身为苗疆族长的女儿,怕是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事却不能请她出面。看来得回去查查医书了。
“夜儿,你是想自己查医书,还是我说给你解惑?”
正在她想这事时,流双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竟又接着开口问她。入目之前一片模糊,可他仿佛看到明媚的双眼似乎带着惊奇望着他。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映衬得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她看痴了一瞬,不由得再想起那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间无二。每每多看他一眼,她便觉得,他的容颜再震撼一分。
到底是上天偏爱,才造就了如此绝貌之人!
“你说吧!”
想到自己还要细细去看,倒不如先听听他是如何说就。她发现,面前之人果真不简单,越发出乎她的意料。
流双扬了扬手,她挥退了所有人,就听他道:
“传言,苗疆蛊术盛行,大到族长姻亲,小到三岁孩童,都能精通蛊术,因而,这也是苗疆能屹立长久而未被灭族的原因。可苗疆不慕世俗,多年来隐居山野,倒也自在悠然。蛊术盛行,自然就是五花八门,各有所长。依独孤勍所言,那些人所呈现的状况,倒像是食用了‘恋食’蛊。依照书上所说,此蛊虫,需化于流状物食中喝下,方可作用。”
她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如此说来,中蛊者必须使用液体类东西才有可能中蛊。可是,又怎么确定他们是中蛊而不是中毒呢?虽然她如今对毒术有些造诣,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没见过的东西还是非常多的。
白霖霜:“那中蛊者与中毒的有何不同?”
流双:“中此蛊者,耳后出现或隐或现的黑团。”
白霖霜:“那若是要让别人知道中蛊了呢?”
他将杯中茶抿了抿,道:“火炙!”
白霖霜的手抖了一抖,“好残忍!”
她虽如此说,回去后,还是不得不派墨泠去俞临城搜集药材,终是将她要的配了齐。而独孤勍已去确定是否就是中蛊。
他回来后道,果真是如流双说的那般。
第二日,在她缓缓的等待中,事情终于有了个结果。独孤勍前来告知,事情也办妥。其实不用她说,楼下已有无数交谈呻吟传来。大抵是独孤将她叫用的药去试了一试,也应验了。怕是惜春苑那边翻不了身了。她当然没有将他们用火烤,只是配置了同样如火炙烤的药汤,来代替了。那痛苦却也不亚于火炙。
不出意料,没过多久,惜春苑便被皇家封了。自此,再无惜春苑。
可是,不该跑的人却是早就消失了。
这事自是闹到了云厉那里。蛊术一出,老皇帝自然要怀疑苗疆了。花潆泓应承此事,一定会给云沧国一个交代。后续之事,是抓到一人,那人早已判出苗疆,自然脱了嫌隙。到此时,遗梦轩之难落幕,又恢复之前的繁华盛景。
可是,白霖霜找遍了府里的各种藏书,始终没有找到关于蛊术的蛛丝马迹,就像是这种东西不存在一般。后来仔细想了想,却也有些理解。既然是他族秘术,自是不外传的。可是,流双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再去思索,日子也过得极快。如风轩和遗梦轩的生意蒸蒸日上,她也在城中盖了很多施粥棚,救济难民。生逢太平盛世,可不见得,所有的人都能衣食无忧,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就是社会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