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出现气怒,他急起了身,心神都全被引了去,忘记了前两人说的话,“这些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客栈吗?随意什么人都能进来,外面的守卫呢?都是死了吗?白霖霜,你这是要造反吗?我是朝廷的重臣,我是云沧的大将军,你竟然与本将作对?这是什么道理?云世子你倒是说说,她做的,到底都是什么事?女子做事,果然是上不了台面。”
云轻沥并未瞧他,只是望向白霖霜。不止他,屋内其余的人都是一脸惊愕震撼地盯着她。小小年纪,手下竟然有这几个武功看来着实不低的人物,不得不让他们忌惮。白枫亦藏住眼底的笑意,也温柔地等她说话。
这出现的八人,有四人是暗亦阁训练多年的死士。武功修为,自然不能低了形虚境,都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另外的就是她自己暗地里培植的。用来震慑这些人,再合适不过。在强大的实力压制面前,谁又能完全地保持镇静呢?
不过是给这些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一个下马威而已!
“文将军不必慌张,众位将领也不必忧虑。这只是我的人,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不好惹,不是任由你们欺拿的主,我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和见解,不希望别人打扰我说话。”
那几个死士闻言,将屋内围成了一个圈。文魏怒气冲冲地道,“你这是要威胁我们?威胁我们这些为国家疆土,为百姓谋得安乐的臣子?”
她理了理些微凌乱的衣裳。这几天日日赶路,又没睡好觉,自然,精神不是很佳。但眼前事更为重要,只有攻下城,只有去蕴江看看,她才能定下心来。
“文将军,这话未免夸大了。我要的,不过是好好说话的机会!”她挥手止住他欲还要说的话,“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等问题解决了,再说也不迟。在皇上来之前,我们势必要将泽条城拿下。”
十月十四日,蕴江。
昨夜一夜冬雪,铺满了大地。黑夜掩盖中,无数黑衣人兵分六路,东南西北中,以及从天而降的“天兵”像是凭空冒出的一样,杀进泽条城。天色大亮,泽条城中布满了云沧军士。云沧兵强马壮,云厉早有统一天下的趋势,所以有了如今势如破竹的大军。即便战了几个月,也还剩三十万大军驻守对战。玉荆国身在其下,即便加上梅逸殿的高手,也不过才二十多万人。这还是在玉祁霁用兵如神的情况下,才能与云沧一较高下。
白茫茫的大地上,隔着遥远的蕴江,几方人马对峙。飘雪飞扬,裹携着貂蓬大衣,很多人还是被冻得脸通红。文魏等人站在不远处,斜着眼不看她。
谁也没有想到,这平时才不惊人的女子,一夜之间,便以雷霆手段拿下了泽条。他们谋划数日,尚不能有此能力。惊叹的同时,面子上还是过不去,假装对她不睬理。她瞧了他们一眼,收回了目光,看向对面。
天地辽阔,她不能清清楚楚地扫到对面几人的面孔,瞥到每一个人眼中的神色。大到,完全不知人心如何。白枫亦踏着地上松软的泥土,走至她面前,轻道,“妹妹,这一次,你可是确定要过去?若是我们过去谈判,也不是不可。”
她望着他,墨色的琉璃里闪耀着流光溢彩,抿紧了唇,她继而笑道,“终归是要我去解决了。天下之势也好,因我而起也好,总是有些恩怨,需要我去面对。”
她记得昨夜立在城墙上,他在他旁边说,“这么多年,我看见他喜你所喜,忧你所忧,想你所想,怎么会不动容呢?霜儿,有些事情,即便它是事实,木已成舟,可总该说个因果循环。父王和母妃的死,也不能说完全是他的错。
要怪,只能怨圣意难测,人心叵测。他也许比你痛苦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不亚于抽筋拔骨。你的痛,他都知道,都明白,都能理解,都能体会。他的痛,你也该是理解的不是?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黑暗之中,是也不是?
知道真相那一刻,我或许有过恨他的心,也或许想杀了他替父王和母妃报仇。然这么多年来,我与他,同甘共苦,受他之眷顾流于世,暗亦阁也是他送于我的。有些事,不必言明我也清楚。那些过去的,便让它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