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玉倾城依然走得很慢,夜夙尤的话还在她耳边飘荡,时刻提醒着他任凤箫是个男人。
玉倾城和任凤箫曾经交往甚密,虽然一直没有相互袒露过感情,但他一直以为两人是心照不宣的,就算他知道了他是任凤箫,是那个祸害江湖的毒女,但他依旧收留他在玉泉山庄。后来,他突然的不辞而别,玉倾城虽然伤心,但性情冷淡如他,连找他都不曾找,他觉得他会回来,他也不必去特意寻他,就像两人心照不宣的感情一样。直到后来,他听命于言衡,而任凤箫则成了言墨的人,他才恍然发现,两个人已经回不到当初的日子了。但就算如此,他心里也仍然觉得,他们之间也只是于政见不同,心中对对方的感情是真的,至少曾经是。但现在……夜夙尤告诉他任凤箫是男的?
他喜欢任凤箫,但他以为他实实在在是个女子,那么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子,他都喜欢,但任凤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男的,玉倾城也是男的,那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究竟……有没有感情?
玉倾城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茫然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他甚至有一瞬间动过撂下这一切去找任凤箫,去找他问个清楚的念头,但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
他像踩着棉花一样步幅轻飘地飘回屋里,玉清站在屋里,见他回来忙迎进来,然后对站在门口的玉华使了个眼色,玉华便从外面把门关了。
“庄主怎么了?”玉清看到玉倾城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
玉倾城摆了摆手,说:“玉清,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上山。”
他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只是要打发玉清走,玉清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也没再听他多说一句话,只好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回来,给玉倾城将桌子上的灯芯挑暗,一边劝道:“你也早休息,养精蓄锐。”这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劝慰他,玉倾城倒是肯抬眼看了他一眼,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乘马离开的夜夙尤往前走了不久就碰上了路边等待的王瓒。
“天色这么晚了,劳烦王将军还在这里等我了,吁——我一个人没有危险,除非暗枭堂剩下的人全都一股脑围上来,我总也不会死的。”夜夙尤笑着,勒住了马缰。
王瓒听着夜夙尤仿佛话里有话,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公子交代我保护好姑娘,自然不敢懈怠。”
听他又搬出言衡来,夜夙尤的神色也没有稍加松弛,她上身向王瓒那边微倾,盯着王瓒道:“不用保护我,你只消明天看好了,不要让魏枭轻易死了,留着让我砍就行了。”
说完,她也不等王瓒,纵马奔去,王瓒回过神来慌忙跟上,心里禁不住嘀咕,这位倒是很有红颜祸水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