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抓回来的所谓“探子”居然是任凤箫之后,言衡和夜夙尤也都惊了一跳,就连旁边看起来淡定沉着地下棋的傅玄眉梢都挑了一挑,他抬起头,看到两个吃惊的人,忍不住说道:“之前不也知道他就在附近吗,而且猜到东瀛那边下毒的事情是他做的,既然同在一片天,总会有相见的那天。”
言衡率先收住了惊讶的神情,仍然是那胸有成竹的微笑,说:“也是,听董波说,抓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甚至有点主动出现的意思,说不准夙尤之前猜的没错。”
夜夙尤深以为然:“善与恶不可一概而论,如果他真的存了驱除外敌的心思,也是可用的人。”
言衡点了点头,对旁边候着的画衣道:“把他带来吧。”
画衣垂首,道了一声是,转身准备出去,却不料言衡又补了一句:“来得路上小心一点,压制好他。”
言衡明显还不是特别相信任凤箫,当然这也是再自然不过的想法了,画衣应下,离开了。
画衣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言衡和傅玄的一手棋就已经下到了末尾了,这会儿画衣绑着任凤箫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收拾好了棋局,到外间去等人了。
虽然是被绑着,一路推搡进来的,但是任凤箫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狼狈,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没准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上一些。自从宿城与任凤箫一别,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任凤箫还是一如当初的装扮,一身紫衣,发未束冠,只是简单地在发尾处扎起来,人看起来瘦削了不少,不过无论是精神还是面色都还好,虽然被投了一回监狱,但除了衣服山沾了些许草屑以外,看起来与寻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被推到言衡和夜夙尤面前的时候,任凤箫还在笑,看起来心情不错,精致得有些过分的眉眼弯着,有些泛白的唇畔微微一勾,透过这副男人的扮相还能看出一些妩媚的味道来。他与夜夙尤和言衡各自对视了一下之后,笑盈盈地开了口:“师妹,好久不见。哦,不对,是没想到还能再见。”
夜夙尤也没想到还会与任凤箫再见,更不用说这么快就再见,对于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有时候可以理解,但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不会有太好的印象。不过心里怎么想不管,脸上是不能露出来的,于是她笑了笑说:“可不是,更没想到还能这么快见到,真是有点惊讶,师兄来辉城可有什么事?”
见这“师兄妹”两人聊得十分开,言衡索性不插话,就算他与当年的事情不相关,但想来任凤箫对晋国王室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的吧,干脆交给夜夙尤来说好了。
任凤箫一时哑然,没有说话。他是想来帮言衡,毕竟之前东瀛人是在言墨的手脚下才那么轻易地混入晋国,他作为言墨的帮手,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扭,这些年杀了这么多人,父亲从未入过梦,这次却频频梦见父亲,斥责他为报私仇,是非不分。但他开不了口,告诉言衡,他是为了国土不被外人掠夺,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好在夜夙尤很快给了他台阶下,她问:“东瀛大军在洪嘉关中毒的事情,是你做的?”
两个人两双眼睛集中到了他身上,那表情,分明已经肯定了,还非要问一遍。
“不是我……”任凤箫戏谑心起,故意大喘气,拖长了音,结果两个人都没信的样子,等着他的后话,“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