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尤没说话,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言衡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杀他,留着就是一个隐患,我现在心软,将来或许有一天,我就会反过来死在他手里。这么多年,我除掉了很多人,碍着我的路的人,和我碍着他的路的人,我自从生下来,就有太多阴谋诡计在身边,我算计,这些年都过得胆战心惊,若是不算计,早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对于言衡的话,夜夙尤也有些无言以对,生在帝王家,可能就注定不能有平安幸福的家,无论是宫里的男人还是女人,都要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步步为营,一步走错,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夜夙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走过去,轻轻握住了言衡的手。
言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我身边有言月他们,现在……还有了你。”
夜夙尤勾了勾唇角,说:“尤其是有了我。”
“嗯,尤其是有了你。”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调情起来,旁边的傅玄忽然有些怀疑现在是不是席城情况不明,萧国虎视眈眈的危险时期了。
“咳。”傅玄以拳掩唇轻咳一声,两个人才略有些尴尬地双双扭开头。
“殿下,席城那边什么情况?”傅玄问道。
“维桢已经找到了瑾之,之前的三万凤朝骑虽然被打散,但是瑾之还是带出来近两万人,后来又断断续续地找到了一部分人,现在所有人已经在席城外驻扎待命。”言衡说着,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哀伤,他是凤朝骑主帅,凤朝骑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他将人带出来,却不能好好地带回去了。
傅玄点了点头,他指着地图上牙石湾附近,对言衡道:“此处乃是战略要塞,东瀛不会不防,但是东瀛主力现在基本都在席城,还有一部分被萧国缠着,此处防守必定薄弱,只等王瓒可以将此处攻破,彼时席城再发动攻击,便可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夜夙尤站在旁边看着,言衡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有话要说,他问道:“夙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夜夙尤抬眼看了他一眼,手指在地图上一指,说:“萧国现在的意图仍然不明了,不过推算下来,他们恐怕也不会和东瀛为一伍,但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旦我们将东瀛击退,他们也就可以迅速经由此处攻向这处要塞,进而无论是攻打辉城还是席城,都十分方便了。”
傅玄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城那边想必不想看到任何两国之间真的打起来,萧国如果真的要发动攻击,也得要一个借口,否则就是众矢之的。而且……殿下应该不怕打起来才是。”
言衡看着地图,神色淡然:“虽然有些失去主动权,但是局势只要在我手里,就有把握逆转,我怕他不敢首先有动作,我还没有借口开打呢。”
坐地称王这件事,兵力相当的时候,占理的一方通常更容易获得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