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让整个空气都凝结了一般,萧风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玉倾城就算是放下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死了,都要难过半晌,更何况玉倾城仍然爱着他啊,这样告诉他,不等于在剜他的心吗?
果然,玉倾城听完就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像是没听懂似得,茫然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萧风眠后悔已经完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告诉他了:“任凤箫死了。死在战场上了。”
玉倾城居然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萧风眠,黑而深邃的瞳仁中那一点光好像慢慢慢慢就熄灭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好像来自虚幻的声音:“他……死了?”
萧风眠将手附在玉倾城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说:“倾城,节哀。任凤箫为将门之后,为将者能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玉倾城颤抖着突出一口气,手一抖就掀掉了萧风眠附在他手背上的手,随后,萧风眠就听到了指甲划过桌面的声音,是玉倾城的指甲刮着桌面紧紧地攥起,由于用力过猛,他握起的拳头微微地发抖,萧风眠看不下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劝道:“倾城,你别这样!”
“庄主!”玉清也在一旁劝解,玉倾城眼眶红得下人,一双眼瞪着,牙关紧咬,咬得整张脸都僵硬住,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可是太痛苦了,心口疼得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手骨因为太过用力而咯吱咯吱地响。突然,他猛地一拳捶在桌上,那张桌子霎时间四分五裂。
玉清在一旁看得几乎吓破了胆,好在这一拳之后,玉倾城便逐渐冷静下来。在他终于压下了那剜心的痛之后,才像是脱力了一般跌坐在凳子上,问萧风眠:“风眠,你告诉我,任凤箫……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萧风眠犹豫了一会儿,他看着玉倾城这个样子,明知如果把东西给他他睹物思人会更难过,但是不告诉他……
“给你。”萧风眠将手帕取出来,递给了玉倾城。
玉倾城睁着已经有些迷蒙了的双眼看向那东西,看清楚的一瞬间,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却突然再次失控,他抓着萧风眠的手,双眼通红地看着他问道:“风眠,只有这个吗、没有别的了?你有没有看到一支发簪?就这块帕子里面,包着一支发簪?”
萧风眠被玉倾城吓了一跳,心道一声坏了,下意识地就要否认:“没……没有。”
玉倾城摇头,坚持道:“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呢?是一支飞星流云的发簪,和手帕一起的,怎么会没有呢?”
萧风眠看着玉倾城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吗?玉倾城和他不一样,他空有一张冷傲的皮囊,事实上可以说是有些纨绔的了,玉倾城才真是一个冷静到有些冷漠的人了,现在居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倾城,他死了,不管他做过什么,爱不爱你,他都死了。你认清楚现实,他不可能再回来了!”萧风眠话音刚落,便见玉倾城毫无征兆地怔住了,然后眼泪瞬间崩落,泪水肆虐。
萧风眠这时才明白玉倾城对任凤箫用情有多深,怕是此后的很长时间,玉倾城都没可能放下这个人了。萧风眠想起来夜夙尤对他说的话,任凤箫随身携带着那支发簪,在临死的时候,还想把发簪拿出来。恐怕……他对玉倾城,也是动了真感情的了吧,哪怕知道两个人性别相同,哪怕知道两个人阵营不同,但是在那一年的相处中,任凤箫是真心曾经爱过玉倾城的。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