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衡在宫里有着一场激烈的“战争”，夜夙尤却在宫外闲逛。今天有朝会，所以言衡带着傅玄都一早就进了宫，夜夙尤无事可做，就带着穆青霭说要出门了。

柳城之中还是一派平和的盛景，与上次冬天来一样，市间很热闹，正赶上端午将至，有许多卖艾和蒿的，还有小摊前摆着五彩斑斓的香囊，也有彩线荷包和五色丝线编制成的手镯，看起来花花绿绿地甚是喜庆。

夜夙尤和穆青霭一前一后地到处转悠，夜夙尤转了半天也没什么想买的，最后顺手买了一包糖果，吃了两颗又觉得不好吃，比起言衡宫里的吃食来实在是太糟糕了。夜夙尤顺手把纸包递给了穆青霭，然后又继续去转。

期间碰上了个提着篮子卖自己做的艾草香囊的小姑娘，小姑娘拦下了夜夙尤和穆青霭，但看了两人一眼之后又不好意思开口了，憋了半天，才怯生生地问要买香囊吗？

“姑娘买香囊吗？家里种的艾草揉的艾绒，戴了一年也不生病。”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

夜夙尤看小姑娘脸都红透了，一手拿着香囊她面前递，另一只手胳膊上挎着篮子，手就扶在篮子边上紧张地摩挲。又见她目光往自己身后瞄，顺着看过去就是穆青霭精致却冷漠的脸。

穆青霭今天脸上不是没表情，是比没表情更可怕，因为他本来不想出门玩，是硬生生被夜夙尤拖出来的，本来就不开心，又被人看，脸色更难看。小姑娘一开始还瞄了他两眼，后面穆青霭盯着她看了之后，又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轻，差点就要放弃兜售，转身跑了。夜夙尤看穆青霭的样子，突然戏谑心起。她问小姑娘：“多少钱一个？”

小姑娘一看可能有生意，也顾不得害怕，看向夜夙尤：“三文钱一个。”

夜夙尤笑得更加灿烂，小姑娘见夜夙尤眉开眼笑地，十分温和可亲的样子，不觉心放下来大半，就打算继续把准备好的话说一说，让这位看起来就不缺钱的姑娘买几个回去，结果还没等开口，就听她又说：“三文钱啊——”

这语气，听着就像是嫌贵，小姑娘自从见到两人的样子之后，平日里的精明都散去了太半，也没心思纠结，就准备说两文钱也行，结果就见夜夙尤将身后半步远的穆青霭往前一拽，然后话音一转，说：“让这个哥哥笑给你看，五文钱两个怎么样？”

“啊？”小姑娘直接傻了。这种行为怎么像是让这个满面寒冰的公子“买身换物”的意思，这位公子看起来脾气就十分不好，可不要一时火了。

穆青霭也一时没能回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都仿佛点着了的炮仗一样，怒道：“师姐！”

一见他生气，夜夙尤又立马妥协，笑笑说道：“不了不了，我随口说说，不想笑咱们就不笑。”

穆青霭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撇开头去不看她，小姑娘不知该怎么做才好，递香囊的手也悄悄地往回收，夜夙尤见好就收，从小姑娘准备收回去的手里接过香囊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钱袋来，打开翻了翻，拿了一块小小的碎银子来，递给小姑娘道：“就带了这个，也没办法换，不如你再给我一个？”

小姑娘看见一块白花花的银子，惊得不行，这么一块银子少说得有五六钱，放在普通人家，就够生活半年了。

“不行不行，姑娘，您这些银子可以买这一筐香囊了。”小姑娘显然被吓到了，连连摆手，不肯接钱。

夜夙尤上前一步就将银子塞进她手里，然后又从筐里拿了一个香囊，说：“好了，就这样。”一边说着，拉着穆青霭就走了。

小姑娘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已经不见了两个人的身影，她手里握着那块还有些温热的银子，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