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尤刚刚扔给言衡的小花已经不知去向了,他跟过来站到夜夙尤身边,扭头就看到了拿着酒壶一边喝一边从屋里出来的老鬼。
老鬼此人看不出年纪,只是一身暗色的粗布衣服,穿得甚是凌乱,头发也散城一片,凌乱地遮住了面容。老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他脚步一顿,仰头喝了一口酒:“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言衡扭头看了一眼篱笆旁边的酒坛,又看了老鬼一眼,说:“来玿山,当然是想喝玿山老酒了。”
老鬼将酒坛往门外的石头上一放,向着两人的方向走来,说道:“常人来玿山求酒,都是推着金银珠宝来,抱着酒坛走,公子是什么人,空着两只手就敢来讨酒喝?”
言衡笑道:“有客不问来处,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老鬼一皱眉,冲上两步来站到了言衡面前,瞪着他问:“你这人听不听得懂人话?重点是这个吗?重要的是你居然空着手来?啊?”
“哈——”夜夙尤在旁边掩唇轻笑,引得老鬼侧目。
“你这丫头,笑什么?”老鬼问。
夜夙尤说:“黄金有价,玿山老酒号称千金难求,自然不是带了什么就能求到的。我连千金都没有,既然如此,干脆什么都不要带了。”
老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连规矩都不懂,还想要酒?门儿都没有!”
言衡笑眯眯地道:“我们头一回上山,规矩是您定的,您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啊。”
老鬼勉为其难地睨了他一眼,继续道:“规矩是我定的,我就是规矩。”
“哦?您这话什么意思?”言衡笑容不变分毫,甚至语气都未有变化,他今天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夜夙尤来玩的,心情愉悦,连这小小的刁难都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们势在必得,酒是一定要喝上的,至于过程,曲折一点,也更有趣味不是?
老鬼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也不关心是谁,反正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困顿文人,在他眼里都差不多。在老鬼看来,世上只有两种人,他愿意卖酒的人,和他不愿意卖酒的人。而显然,现在眼前的两人,他并不想卖酒给他们,那么无论他什么身份,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卖。
他说:“这位公子一看便是人上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言衡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您不想卖酒给我。”
老鬼本想点头,可是转念一想,又改口道:“是不想,不过既然公子这么势在必得,那么只要你们能完成我的要求,这酒,我就卖给你,怎么样?”
言衡扬眉,点了点头:“好啊。您说。”
老鬼眼珠子一转,目光瞄向院中的一棵梅树与树上正栖居的白鹅:“俗话说叶落无声,可便是大一点的树叶落地,我那鹅子都能听见,公子若可落于树上而不惊动我的鹅,我便将酒卖给你。”
言衡扭头看了一眼那书,那树年份不久,树干也不过杯口粗细,枝条更是纤细,常人落上,压弯树枝,少说也会落一地的树叶,怎么可能不惊动那窝在枝丫间睡觉的鹅?不过言衡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将扇子往腰间一别,准备一试。不过他还没动,就被夜夙尤按住了手腕:“我来。”
夜夙尤看了一眼那边的树,也不见多小心,只是快步走了两步,在树旁不远的石头上一借力,一跃便上了树上。
不能惊动鹅,就意味着不能让树动,那么只能落在那最粗壮的枝丫上。鹅虽然占据了最中心舒适的位置,但是那一段树枝粗壮,完全可以供人落脚。夜夙尤旋身缓缓落下,整个人轻盈如雪,脚尖点落在鹅的旁边,然后翩翩而落。老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大叫一声把鹅叫起来。结果那鹅居然睡得昏昏,一点都没察觉,一个人落在了它旁边。
老鬼气绝,简直想冲过去喊醒那不争气的鹅,平日里毛病忒多一动就醒,今天居然有人站在旁边了还在睡。不过言衡还在面前,他也不能露了怂,于是强做镇定,转而就耍起赖来:“不行,这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