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尤闻言轻笑,她靠在柱子上微微仰头,一手半推据地推着言衡,说:“你这话说得,仿佛我是那祸国的红颜,勾着你的魂,你的魄,让你醉生梦死,从此不事政务。”
言衡在她颈侧轻轻啃了一口,夜夙尤吃痛,“嘶”地一声要推开言衡,不料言衡见好就收,啃完就放手,还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说:“难道你不是吗?”
两人上山时已是傍晚,这一通折腾,到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山上没有灯火,只有月光泻下来的一丝光明,今天恰逢十五,天上的月亮格外的亮,照的树木的影子幢幢,在凄清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怖人。
夜夙尤推了言衡一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对他说:“天都黑了,你想在山上过夜?”
言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有你,有酒,也不是不可。”
夜夙尤啐了他一口,鄙夷地说:“真该让你那些臣民们都看看你这副登徒浪子之像。”
言衡将酒坛捧起来最后闻了闻,然后塞上塞子提了起来:“这副模样他们估计是看不到了,毕竟……只想给你看。”
两个人各自拎着剩下半坛酒爬到了一块突出的高石之上,从这里能看到山下绕山而过的一条清河,今夜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清清泠泠的河上居然星星点点地闪着光,夜夙尤好奇,抻着头向下望去,仿佛是一盏盏的河灯。
“咦?那是……河灯?”夜夙尤扭头看着言衡问。
言衡说:“今天是中元节,百姓们放河灯渡魂呢。”
夜夙尤默默地看着那点点亮光,随着水流向下游走去,载着孤魂的小河灯颤巍巍地飘远,大抵是会引着一条条魂魄魂归故里。
夜夙尤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应当放一盏河灯的。宋哥哥和宋姐姐……他们去得不明不白。”
言衡四下里看了看,拉着夜夙尤说:“走,咱们去山溪旁边。”
夜夙尤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跟着他走,在路边,言衡随手折了一些抽长的柳条,夜夙尤见状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山上没有卖河灯的,便是用柳条随意地编一个,放在山溪中,便可随水远去。
言衡果然用柳条编了个小小的“河灯”,然后在底下铺上叶子,再在上面放上浸了酒的压实团成团的干草,然后用夜夙尤随身携带的火折点燃。
夜夙尤捧着点燃的河灯,将它沿着山溪放了下去,一边放,一边还在口中念念:“宋姐姐,宋哥哥,你们安心去吧。”
河灯在水边打了个转,随着水流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