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衡想了想，说：“我去和她说，有些事情……她有权利知道。”

言月目送着言衡走去了姜扶胥的房间，大抵是骤然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地故地的原因，姜扶胥难得的这个时间了还没有睡觉，屋中灯火调的不是很亮，映出她消瘦的身影在窗上。言衡敲了敲门，屋中传来了皓雪清甜的声音：“来了。”

皓雪出来，打开门一看是言衡，有些好奇地问道：“晋王，您有什么事情吗？”

言衡问：“姜姑娘睡了吗？”

皓雪看了里面一眼，说道：“小姐还没睡呢。王找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言衡点了点头，皓雪将门打开一些，言衡进来之后，她又将门关了起来。

姜扶胥没有睡觉，她靠在床边的软榻上，穿着一件蟹壳青的长衣，外面罩了一件翡翠绿的比甲，衬着她微微透着青白的肤色，显得整个人都十分素淡。她虽然没睡，但是已经把首饰摘下，也洗了脸，靠在那里看起来十分的居家。

看到言衡进来，姜扶胥忙站起来，微微矮身，柔声道：“这么晚了，王是刚回来吗？”

言衡点了点头，说：“嗯，刚回来。”

虽说姜扶胥已经被许给言衡，聘礼也下了，诏令也写了，但是毕竟还未成婚，还是闺阁少女，深夜来见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是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她。

姜扶胥看了一眼言衡的表情，又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诧异道：“下雨了吗？王回来的时候可有淋到？”

言衡看了他一眼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出去？”

姜扶胥低头一笑，说：“不该扶胥知道的，便不必问，该扶胥知道的，扶胥不问，王也一定会说，不是吗？”

言衡看着她，说：“扶胥，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是可惜生在九龙谷。”

姜扶胥勾了勾唇角，说：“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带离父母身边，养在藕园之中，从小就学怎么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所以扶胥不是聪明，只是万事都看得开。”

言衡看着她年轻的脸庞，明明未经世事，却又像是久经沧桑，一派的淡然，仿佛这张脸上，不会出现情欲之色。他犹豫了几番，最终还是说：“扶胥，孤希望你能看得开，什么都看得开，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了。”

姜扶胥听出他话里有话，皱了皱眉，还是问道：“王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言衡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在斟酌此时如何开口。姜扶胥也不急，就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许久之后，桌上的油灯爆开一个灯花，灯光晃了晃，才晃醒了出神的言衡。

“扶胥，有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希望你听了……别太难过。”

言衡傍晚出去，深夜才回来，回来又特意找她来说事情，姜扶胥不傻，甚至是聪明的，她已经能猜测到可能，并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扶胥……九龙谷被王域的人屠戮，谷中的人，基本……基本都死了。”

“啪——”姜扶胥手中的瓷杯掉到身上，泼了一身的水，然后顺着腿滑下去，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