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行赶在除夕前一天晚上到了柳城,到的时候天都黑了,宫门都已经上锁,不过言衡的车驾,自然是一路顺畅。
到了晋王宫中,言衡将姜扶胥安置在了离清音殿最远的清秋阁,然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虽然言衡离宫许久,但是有傅玄等人在,宫里也非常的平静,当然,临到年关,自然会比较热闹。今年比之去年,因为经过了一年的战乱,百姓们感觉危机之于,与难得的和平更加的珍视,柳城之中居然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过除夕这一天,大家也都各回各家,准备换换桃符,有钱人家放几串鞭炮,烘托出一股过年的气氛。
宫里依旧还是有宫宴,不过因为宫里没多少人,是以宫宴也就是太后,言衡和其他几位公子,还有傅玄也破例被邀去宫中。
宫宴之上,言衡看起来仍然有些闷闷不乐,兴致不高,言月悄悄问旁边的傅玄:“傅先生,今下午你与王兄说了什么?我怎么瞧着王兄心情不太好?”
傅玄摇了摇头,说:“主上心情不好可不是因为我。”
言月恍然大悟:“哦,说来也是,夜姐姐走了许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
傅玄喝了一口酒,说:“她在倚月山上,好酒好菜,快活着呢,不用担心她。”
正说着,罗幕快步从外面走近来,从后面绕到言衡旁边的时候,将一张飞鸽传书回来的小纸条递给画衣,画衣将纸条又递到言衡面前:“主上,夜姑娘来信。”
“嗯?快给我!”言衡放下杯子就从画衣手里把信拿过来,展开一看,信上只有一句话:昨夜一阵春风砟吹,吹绿山中一株素馨,愿来年与君共剪春梨。
那张不大的纸条被言衡捧在手心里,一遍遍地描摹纸上的字,仿佛要透过纸,看到那头写信的夜夙尤,是怎样的信息,看到早春第一抹绿意,然后就高兴地跑回去,写了这信过来。
言衡不觉唇边绽开一抹笑意,小心地将纸条收入袖袋,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说:“孤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众人送了言衡回去,只有傅玄和言月心道,果然是夜夙尤的来信吧?
言衡兀自一人回了寿安殿进了寝殿之后便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从袖袋中取出那一张小小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平放在桌子上,然后铺开信纸,开始去写回信。
新年之夜,原本言衡邀姜扶胥一同参加宫宴的,然而姜扶胥托玉人来告知了一声,说身体不适,就不来了。考虑到姜扶胥刚刚经历了丧家之痛,言衡也没有强求,让人送了些东西到清秋阁。
相比起武英宫里热热闹闹的宫宴,宫里其他地方都是一片冷寂,清秋阁中,姜扶胥和一众从九龙谷带回来的侍女们围绕在她的寝殿之中,烤着火盆说着话,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小姐,”皓雪说,“晋王……回来之后便没来过这里,他会不会……”
姜扶胥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现在我们寄人篱下,难道还要奢求什么吗?”
皓雪说着又盈了一眶的泪,她说:“九龙谷……九龙谷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
姜扶胥苦笑着说:“皇帝和太子派人来求亲,九龙谷却居然选择了一个诸侯国的王做神女夫婿,这不就等于告诉天下,大燕气数已尽,江山将要易主吗?这与谋反之罪无差,自然……”
皓雪的眼泪几乎收不住:“可是小姐……现在,晋王怎么还不将您立为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