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千鹤沐浴完后,小脸有些被热气熏得水红,白仁将她放到床上,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殿下,夜里您要小心伤到腿,有什么事您就叫奴婢一声,奴婢和玉竹就在隔壁。”白仁难得的唠叨道。
童千鹤轻笑,打趣道:“白仁,你怎么也变得像玉竹一样话多了,好了,我都知道的,你快去同玉竹休息吧。”
等屋内又恢复静谧了,童千鹤有些放空地望着房顶,因为方才玉竹她们陪她,心底那抹异样被悄悄掩下,在此刻无比明显开来,神经宛若弓上紧绷的弦,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到门口处。
童千鹤望着大床旁不断跳跃的灯火,心底默默数着数,算了下时辰已是子时三刻了,林少珵当许是去了别处,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这般一想,原本紧张的心绪竟慢慢放松下来,困意很快便将她拖入了睡梦中,梦里似是有一棵参天巨树,泛着悠缈的古木香,叫人很是心安。
……
童千鹤不认床,但在陌生环境里总归是睡得不舒服,翌日天还未亮便醒了过来。
睁眼便是陌生的床顶,大床上还是只有自己,被褥被她折腾得一个角落到了地上,童千鹤翻了个身,探头往屏风后头的方向望去,那张美人榻上别说人影了,就连个垫被之类的都没有。
莫不是昨夜林少珵压根没睡?
宜平的昼夜温差比较大,此时虽是夏末秋初,可若是整夜的待在外头,怕也是会染上风寒,这么一想童千鹤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林少珵。
“吱嘎”
一只黑色暗纹锦靴踏进门来,来人虽穿着一身过了时兴的衣裳,却难掩其周身的清润气度,除了眼睑下有一片浅青之外,其他地方并无不妥。
“千千,醒了。”
林少珵眸似星辰,唇角漾着清浅笑意,手中端着一碗不知何物的东西,走到床边,将碗递给童千鹤。
“这是什么?”童千鹤老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忍不住轻皱了皱眉。
“养伤的。”林少珵示意性地朝童千鹤的腿瞥了眼。
童千鹤会意,她险些忘了自己腿折了的事,长“噢”了下便抬手接过药碗,捏着鼻子就仰头饮尽了,将瓷碗塞回给林少珵,随后习惯性地朝人摊出手掌。
而后忽然意识到今天端药来的不是玉竹,往常玉竹都会给她在药碗旁准备蜜饯之类的,来压压口中苦味,童千鹤下意识的就要缩回手,还未来得及,手心里就多了两枚硬糖。
林少珵指尖还有一枚,修长的指节往两旁轻拉了下,那颗糖便转了开来,随后他便伸手将糖连带糖纸放在童千鹤手心,指尖划过的地方,让人觉得有丝丝痒意。
童千鹤的视线在掌心那颗打开的糖上停久了两秒,然后嚅了嚅唇,林少珵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俯身靠近童千鹤,轻声提前开口道:“千千,别忘了我们在安府的关系。”
薄热的气息喷到耳畔,一抹嫣红轻悄爬上,掌心那几颗糖变得格外烫手。
童千鹤将剥开的糖丢进嘴里,桂花味的,含着甜丝丝的,压去了口中药涩的苦意,仰起小脸朝眼前的人道:“林少珵,你昨晚是没回来么?”
“怎么?千千这是在担心我?”林少珵随手将药碗置于一旁,眸中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