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千鹤握了握玉竹的手,弯眸轻声道:“是我让你担心了,你们推我去旁处走走吧。”
“是。”玉竹顺声道。
童千鹤几人走后,安老太爷对着面前如玉般的人挥了挥手,掀了掀眼皮道:“人都走远看不着了,在我这安府还不至于叫人凭白消失,就别追着人瞧了,不介意再陪我这老骨头下两把棋吧?”
林少珵收回了眸,面上挂起浅笑应声,抬手执棋。
棋局过半,安老太爷不着痕迹地看了林少珵一眼。
“小子,棋性可见人之心性一二,”安老太爷淡淡地提醒道,“而你此刻的心绪全然未在这盘棋上,那丫头于你,就这般重要,连局棋的功夫都耽误不得?”
林少珵朝童千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有些深,而后将手中的棋子丢入一旁的棋盒中,一双墨眸看向安老太爷,“重要,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她,即便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耽误不得。”
安老太爷本以为林少珵会朝他赔礼,认错再同他认真下一局棋,却随意丢下了棋子。
看着林少珵面上的认真,安老太爷又是一阵恍惚,似是想起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郑重地跪在他面前说过此话。
林少珵见此垂眸,并未出声。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再耽误你的功夫了……你走吧。”安老太爷苍老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疲惫,充满倦意。
林少珵点了点头,起身朝安老太爷做了个礼,理了袖就要往亭外而去。
“小子,你的棋路杀性太重,除非早日悬崖勒马,否则终有一日会叫你伤人伤己的。”安老太爷最后说了一句,便未再多言。
林少珵垂眸,似是对着虚无,低声道:“即便自损三千,我也不会伤她分毫。”
早阳已是破出云空,亭外的光景都镀了层浅金。
“林少珵,我们中午去吃糖醋鲤鱼可好?”童千鹤主仆三人方才似是在戏鱼,面颊此刻有些红扑扑的,朝林少珵的方向挥手,大声喊道。
林少珵唇角挂着云淡风轻的浅笑,慢悠地走了过去,接过童千鹤的轮椅道:“那我们待会去问下安夫人,这宜平何处的糖醋鲤鱼好吃。”
“嗯!”童千鹤弯眸应声,眉眼处都笑得甜甜的。
几人缓缓从亭前走过,安老太爷还是维持着方才的坐姿,只是看着童千鹤和林少珵两人,眸光中有种浓得化不开的痛意。
尤其是在听到糖醋鲤鱼的时候,那抹伤痛又深了两分。
……
“林少珵,方才你在老太爷那儿问出了什么?”童千鹤见自己一行人终于走远了,憋了一路的好奇问道。
“尚未问得,不过快了。”林少珵目视前方的路,声色清柔道。
“噢……”童千鹤也没再问,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盲目信任,总之林少珵说快了那应该就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