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景不长,因为安意姑姑与那位君家大公子,两家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
安意这日刚起,便见安府上下一派热闹景象,所有下人都忙着张灯结彩,好不容易才逮住一个,安意忙问道:“府里是要有什么喜事了么,怎的这般兴师动众?”
只见那个小丫鬟一脸吃惊地看着安意,旋即又捂唇,扑哧笑道:“小姐,您莫不是欢喜糊涂了,下下月就是您和君公子的大喜之日,您难道忘了么?现下儿君夫人和君公子都在府上啦!”
小丫鬟见安意一脸呆滞,只当她是欢喜过度,又忙着去张贴彩纸了。
安意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小丫鬟说的是什么意思,安君两家定亲一事被她猛然记起,惊得一张小脸失了血色,苍白的吓人,她顾不上礼节,提起裙摆便朝前院跑去。
“阿姆,阿姆!”
安意气喘吁吁地一路直跑到前院花厅,头上的珠钗步摇有些斜倒。
“你这疯丫头,怎么这般没有规矩,何事这么着急,这般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叫人看了笑话,幸好子笑方才被你阿爹叫去了,否则叫人看到你这样,我看你怎么办……”见人跑来,安老夫人责备道,又转向侧旁的君老夫人,带着歉意摇头道,“今日实在是让亲家看笑话了,小意平日素是喜静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你我都是老姐妹了,你可莫要说这些疏远情分的话。小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她最是性情温顺的孩子,子笑也是日日念着小意的好,这孩子面皮薄,但却是真心实意的,不怕多嘴一句叫老姐妹笑话,子笑前几日也是紧催着我来下聘。”君老夫人一番话既表明了自己对安意的喜爱,更提点了君子笑对安意的一番深重情意。
不过君老夫人说的这些话只叫安意皱紧了眉,宜平官家子弟里,谁人不知君子笑此人是醉风楼的常客,十日里有八日都是在醉风楼的,美其名曰探访春意,除了那张皮囊好些,一张嘴能哄得人眉开眼笑,腹中算得有些许能打花枪的文墨之外,旁的可谓是长无所长。
安意正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来方才剧烈跳动的心率,刚想开口说话,安老爷子便和君子笑并行朝花厅走来。
“小意也在。”安老爷子先出声。
安意朝安老爷子点了点头:“阿爹。”
随后又看了君子笑一眼,垂眸两分,朝人做礼出声道:“君公子。”
“小意怎么这样喊,这样就显得生分了,”君子笑上前想将安意扶起来,“小意以往都是叫子笑哥哥的,今日是怎么了?”
安意往后退了一步,没让君子笑扶自己,倒是叫场面尴尬了两分。
“小意。”安老夫人脸色不大高兴地看着安意的动作。
安意抿了抿唇,随即捏紧衣角,猝不及防地猛跪在了众人面前,那声膝盖磕地的响动,叫人听着便觉得不住疼痛。
“小意,有话好好说,突然这是怎么了?”君子笑忙将人搀扶起身,奈何安意也咬牙用了狠劲,君子笑竟一下子没能将人拉起来。
在场的其他几人都一时被安意这出整愣了。
“小意,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安老爷子道。
“阿爹,阿姆,君老夫人,小意今日有一事相求。”安意低顺着眉眼,直盯着眼前的地砖,安老夫人心下没由来得咯噔一下。
“阿爹阿姆,女儿不孝,女儿已经心有所属,不能与君公子结亲,小意心知,君公子的心意也未曾在我身上,所以女儿恳请阿爹阿姆、君老夫人能够取消婚事,不要叫安君两家最后因为此事闹了不快,生了嫌隙。”安意先咬了下唇,而后一字一顿地吐出话语,一双眸紧盯着地砖,垂在裙旁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