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电话接通了，黎洛嘴角带出一缕笑意，轻声道：“时年，下午好。”

“黎洛？”时年的语调微微上扬，似有些疑惑的样子。

“是我呀。”黎洛的语气之中透露出死死喜悦，“我新买了手机。”

“这样啊。”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

不理会时年的冷淡，黎洛说话时带上了一点点委屈：“你挂了我两次电话呢。”

时年也不避讳，他“嗯”一声，道：“抱歉。”

他向来是这样，陌生的电话从来不接，这也是白若水少数传授给他的生活经验。

“也不用道歉。”黎洛又恢复往常活蹦乱跳的模样，“陌生人的电话不接是对的，谁知道是不是推销和诈骗呀。”

时年轻轻“嗯”了一声。

谈话到这里就应该换一个话题了，黎洛拿出准备好的话题，问道：“我们马上就要期末了，你呢？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我会回漳城。”时年自然而然地回答道，语气之中不掺杂任何感情。

因而黎洛也没办法从这简单的五个字之中判断出他的想法，她咬咬嘴唇，旋即问道：“那你呢？你想回去吗？”

“都无所谓。”时年淡淡道，“我没有任何想法。”

黎洛一时竟无法看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想拐弯抹角判断出他的情绪是真的很麻烦，黎洛闭一下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索性直接问道：“那你喜欢你舅舅小姨他们吗？”

时年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他不急不慢地问道：“你很想知道这个吗？”

“嗯。”黎洛坚定道。

“小姨和我的母亲长相有几分相似，她对我很好，但她结婚了，每年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我和她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我对她的印象没那么深刻。”时年平静道，“舅舅很少主动和人说话，我和他的交流也不多。”

黎洛有些无语。

说来说去还不如直截了当告诉她两个字：不熟。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的外公外婆呢？”

“外公很忙，而且……”时年停顿一下，他垂下眼，一张严厉的面孔出现他的脑海之中。

他知道，外公白嘉树不喜欢他的父亲，在劝告白若水和时也离婚无效之后，白嘉树就再也没有给过白若水好脸色，出现在他面前时总是板着一张脸。时年当然知道，那是恨铁不成钢的表现，而他和白嘉树的想法一模一样。

为什么白若水不离婚？

没有人能明白，只能归结于荒唐又滑稽的爱情。

时年的沉默让黎洛不由得催促他一下：“而且什么？”

这句话将时年从出神之中唤回来，他淡淡道：“他不喜欢我的父亲。”

“那你呢？”黎洛突然问道。

“什么？”

“那你喜欢你的父亲吗？”

黎洛的语气淡然，时年的目光却陡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