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就算看见他的身影觉得眼熟，也不会猜到是他，毕竟他一直没在国内，这次突然回国知道的人更少。

他站在办公室里，看见黎洛越来越近，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漳城的冬天很冷，黎洛穿了一件很厚的外套，下半身则是一条长到遮住脚踝的长裙。她披着长发，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上去很苍白，微微低着头，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时年身后。

她看上去和从前很不一样，整个人散发着颓靡的气息，壳子还是那个壳子，芯子却像被抽空了一样。

这个状态下的黎洛，似乎完美验证了徐高阳的说法。

她被时年软禁了。

如果说从前她是沾满阳光气息的向阳花，现在就是插在花瓶里的腐败百合，由内而外地糜烂。

不该是这样的。

目睹曾经那么开朗活泼的一个女孩变成如今这样，路泽的慢慢蜷缩紧握，直到合成一个拳头，猛地砸在墙上。

身后一位老师走过来，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

这时黎洛已经走进了导师办公室，路泽没说话，直接侧身离开了这个办公室。

*

黎洛坐在办公室里开会，导师正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侃侃而谈，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叮嘱大家好好完成毕业设计。

黎洛总是处于走神状态，根本听不太清导师在说什么。

“路泽来找你了。”小九说。

她猛地抬头，动作幅度太大，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请问哪个地方有问题吗？”导师问。

黎洛轻轻摇头。

会议很快又恢复正常。

“路泽就在外面，你得去见他。”小九又说，“无论他提出什么，记得拒绝他。”

黎洛静默地听完小九的话，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直到突然干呕一声，她捂住自己的嘴，站起来往外跑。

时年随后起身，向导师解释：“她可能是胃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去吧。”导师摆摆手，“记得去看看医生。”

他轻轻“嗯”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走廊空空荡荡，方才跑出去的黎洛已经不见了踪影。这里离洗手间有一段距离，她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即便带着些许疑惑，时年还是向洗手间走去，在外面拦下一位刚从里面出来的女生，彬彬有礼地询问道：“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生进去？”

“没有啊。”女生摇头，“里面没人了。”

时年的目光逐渐冷下来。

黎洛又找了个小伎俩从他身边跑开。

她身上有定位器，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是想逃，而是出于想短时间内避开他的目的。

有什么事情非要避开他？

时年知道，黎洛很清楚他不喜欢她和别人有任何沟通，所以眼下也只有可能是出于这个目的——

她有个必须要去见的人。

只是他没猜到黎洛要见的人是路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