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下午是马原赵老师的课!都几点了,你竟然还不出现?!不想混了吗?!”
苏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背包里,哪里是她不想混了,实在是最近手头紧的揭不开锅,本来这学期已经打了两份工,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打工,再不然就是穿梭在T城这个偌大的城市的地铁线里,渺小如蝼蚁。
就在上个月,“那个号码”发来一条消息,大意就是不再对苏轻轻进行学业资助,希望她能继续学习,尽快适应大学生活的同时,也多进行一些社会实践。简单点说,就是以后自己打工挣钱吧,不再给你钱了。
想到这里,苏轻轻忍不住嘴角下垂。
本来也没想欠“那个人”太多的。从初二开始苏轻轻就偷偷的打工,挣来的钱一半给了孤儿院的院长,一半自己留起来,为的就是能有一天好把这些年来欠“那个人”的钱还给他。是的,苏轻轻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没记事起就长在了那个黑砖白墙的简陋的孤儿院。孤儿院的院长是个退了休的老阿姨,院里的小伙伴都叫她陈姨。陈姨这个称呼是院长自己要求他们这么叫的,她曾经说过,不要叫她妈妈,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只不过可能都有自己难言的苦楚,所以才把他们送来这孤儿院。在孤儿院里的这段时光也会是他们人生中最特别的存在。
最特别?的确是。
想起那两个特别的玩伴,苏轻轻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了起来,仿佛那段时光穿过这拥挤的地铁线给她送来一抹淡淡的颜色,苏轻轻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也覆上一层浅浅的粉。惹的身边本来就对她颇为注意的男子更忍不住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
不等苏轻轻回过神,就听见地铁报站C大到了。苏轻轻一边往地铁门口挤了挤,一边跟身边涌来涌去的人小声说着抱歉。
刚挤出地铁站,苏轻轻的手机又响了,一听铃声就知道又是她的舍友童菲。她赶忙掏出手机点开接听,还没来的及贴在耳边,手机里的声音就隔着屏幕嘶吼出来。
“轻轻!你在哪儿啊?我跟你说赵老师还有三秒钟登场啊!!!!我挂了!!”
什么嘛!都不等她把话说完,苏轻轻提起一口气拼尽全力朝教二跑去,三秒钟!只能争取个迟到宽大处理了。
“报告!”等苏轻轻气喘吁吁的冲进教二的教室门口,马原赵老师刚刚把手里的点名册放下。熟悉赵老师的人都知道,在他放下点名册之前能进教室的,都不算做迟到。但是一旦他慢悠悠的点完所有人的名字之后放下点名册,就算是零点五秒的电花火石之间,迟到也是板上钉钉了。
赵老师其实算是个和善的小老头,平时一般不给同学们下绊子,他的课,只要你不迟到不旷课,上课笔记好好记,期末考核一定是十拿九稳的。他带了那么多届的学生,上十次课能旷课三次迟到四次也算是巨大的“惊喜”了。
“咳……嗯……”赵老师伸出胖胖的食指拖了拖下滑的老花镜,接着向教室后排指了指,顺带的瞥了一眼苏轻轻,满脸写着“赶紧找个座坐下,下课再找你算账”。
苏轻轻暗自里吐了吐舌头,赶紧抱着包微微弯下腰朝后排跑去。才一落座,就从后边递过来一本马原的课本,苏轻轻回头朝童菲挤了挤眼,用口型说了句:“谢啦!”
苏轻轻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打工那么累还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可是一到这课上这秒针简直是要向时针看齐的节奏。再加上赵老师低沉的声音,简直是最佳催眠……
“同学们,回去把这节课讲的要点整理一下,及时复习,期末考核的卷子百分之九十都是平时咱们讲到过的知识点。另外……”说到这儿,赵老师又从下滑的老花镜后头瞪了一眼坐在后边早已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苏轻轻,气不打一处来的又加了一句,“迟到三次以上的,期末考核直接不及格!”说完就夹着课本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家自然知道这位赵老师说的就是文学系的苏轻轻。
其实马原这门课是公共课,好多系的同学都会选。教务处为了方便把好几个班的课排在一个大的阶梯教室上,本来因为公共课的关系来上课的人就多,另外还有一个男生中心照不宣的原因,那就是——苏轻轻。
其实苏轻轻也算不上是什么美女,跟文学系的系花孟娜比起来简直就是清汤挂面,可是清汤挂面也有清汤挂面的好,苏轻轻总是给人一种柔柔弱弱需要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无疑给现在大多数的男生带来颇多自信,只稍的多看苏轻轻一眼,掩藏在自己内心的“骑士”立马就会破土而出,男性荷尔蒙驱使他们忍不住找各种机会靠近她。
晚上苏轻轻坐在宿舍书桌前,一个一个的仔细核对存折上的数字,总共也就两个存折,被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遍了。见苏轻轻还要再来一遍的架势,一边正呼哧吸溜的吃着夜宵麻辣烫的童菲一把把她的存折抢过去,“我说轻轻同学,你都数了几遍了?再数你也不会变成亿万富翁的好嘛!”说完就把苏轻轻的那两个存折往自己的书柜里塞,“这个我先替你保管了!”接着又掰开一双新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快点来几口,我特意多加了两个蛋呢!”苏轻轻早就习惯了童菲看似无理取闹似的小动作,自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不希望自己天天总是把几十块几十块的钱加来算去的。再说钱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挣足的,想到这儿苏轻轻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接过童菲递过来的筷子向麻辣烫里的鸡蛋夹过去,“嘻嘻,就知道你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