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徒家的江山,如此便能在我们祖孙三代的手中发扬光大、千秋万代。”
圣人点了探花郎就离去了,前百名的排序要结合贡试的成绩,当所有新科进士的名次排出来以后,太子还是捧去给圣人过目。
圣人很忙,他在教孙子执笔描红。太子仿佛把禅位的事情忘记了,见圣人不理会新科进士的名单,自管自坐去御案的横头,批那一摞摞的奏折。
明早礼部要按时贴出皇榜,圣人也要在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前,先召见前十名的进士,来个“小传胪”仪式等。礼部一会儿得不到圣人加印的新科进士的排名,齐尚书自会过来找圣人的。
那个马屁精,太子从见齐尚书的第一面,心里就是这么定义他的。他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果不其然,齐尚书过来养心殿找圣人了。
太子冲齐尚书笑笑叫起后,继续埋头干活。齐尚书人老成精,俩眼一扫殿内的情景,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了,如今得找还在位的圣人用印。
“圣人,礼部还等得抄皇榜呢。”齐尚书笑眯眯地敦促圣人。
圣人看着齐尚书那表面憨厚的笑容,哪里会不知道这老狐狸的心思。可他就是从心里往外地高兴,高兴太子不因自己要禅位的话,就失去了做事的分寸。
“齐尚书啊,你们也该抓紧明年改元的事儿啊。”
齐尚书在心里一翻白眼,嘴里笑着说:“我的圣人哎,这春祭、新科进士的大事儿,让老臣三头六臂去忙,也将将忙过来的。您还是再想想、再想想,不急不急。”
改元的事情,还得等圣人的三禅三让表演完,才能考虑的。这时候谁急着去办那些事儿,是不想继续干了。
万一圣人又后悔了呢?
六部九卿这几个人的想法,除了贾代善,基本与齐尚书都差不多。唯有贾代善凭借对圣人四十多年的了解,看出圣人要禅位的决绝。他搞不清为什么身强体壮的圣人,正值大好年华会有禅位的念头,但不妨碍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的决心。
传胪大典之后的状元夸街、琼林宴之后,贾代善离宫之前顺手把自己的长子和女婿,都叫到一起,跟自己一道回了荣国府。
林海一路上还有点儿腼腆呢。
对荣国府,他并不是十分陌生,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几次。父亲临终前,曾经对过府探视的荣国公托付后事,也曾叮嘱自己遇到危难的时候,可以去求助荣国公的。自己扶灵柩回江南的时候,就得了荣国公的帮助。自己这次回京参加春闱,也曾按礼仪过府拜访,可他没想到昨日会有赐婚的圣旨。怪不得自己中举以后,多少人上门说情,母亲都以自己年幼,要全力科举推脱了的。
贾代善把长子和女婿带到自己的书房,打发人把门守紧了,才对这郎舅俩说道:“恩侯,如海,这科春闱是圣人最后一次点状元。圣人决定了要禅位,估计下次的大朝会就会宣告了的。咱们与清流、宗室不同,不管到时候听到什么,都要绷住了,不能说不该说的话。”
郎舅二人震惊。贾赦还好一点儿,作为太子的伴读,出入宫廷小二十年了,还能绷得住。而这消息对林海就是晴天霹雳了。
“岳父,”林海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圣人为何要禅位呢?”
今儿的琼林宴,林海这探花喝了不少,略有薄醉,玉面染上一层薄红,更添神人风姿。
“圣人心里的想法,谁能知道呢。恩侯得空不妨多去东宫走走,便利的时候把你妹婿推荐给太子。太子早几年散了东宫的属臣,明年是没人可用的时候。”
贾赦赶紧站起来应了。这事儿对他来说不难,只消对太子一提,依他对太子所知,太子会愿意接纳自己妹婿的。不过——
“父亲,这事儿要等等,得等圣人的禅位诏书下了以后的。不然太子急着招徕人手,圣人反复了,就不美了。”
“恩侯,禅位诏书一下,你不怕太子的东宫门庭若市,你进不去了吗?”碍着女婿在,不然贾代善想踹儿子一脚了。
“父亲,东宫没属臣了,除了儿子谁敢去、谁能进去?谁不怕被贴上趋炎附势的。”贾赦有点着急,自己的亲爹,这几年看起来不像自己小时候心目中那么高大上了啊!
唉,真让人着急啊。
贾代善却不这样认为,“让你做,你就去做,休得推诿。如海到翰林院做编修,看着起点是高出同科进士的,可若不在这时候挤到太子跟前去,翰林院里多少饱学之士,每三年就一批新人进去,你看看那些培训后,下去做县令知府的,再回中枢有那么容易吗?六部九卿,就算加上小九卿,一共才多少个位置?”
林海知道岳父是为自己做长远打算,可大舅兄为自己挨批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忙站起来施礼,没等他开口说话,门外守着的小厮大声禀报。
“老爷,太太让姑娘过来,给您送解酒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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