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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嬷嬷去了周先生的小院,俩人一起吃酒。
“奴敬周先生,还是先生有手法,教导得了二公子。”
“哪里要什么手法,那孩子就是活泛些,从来没人教过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罢了。”
“也是先生能耐,连太太都改了呢。”
“那可不是我的功劳,是她自己心要改的。不然啊……”
俩人心照不宣,呵呵。
“前年底的那事儿,说来说去,也就是二姑娘,可怜见的没了亲娘啊。”
“富嬷嬷,你可是吃多了酒。这话谁说,我们都不能说。”
“周先生说的是。不过就是二姑娘一天天大起来,得您去找老爷问个说法啦。不然,哪天二姑娘问起亲娘来,总是不好回答的。”
“你要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吧。累了一辈子了,可不想还要费心思。”
富嬷嬷给周先生斟酒,“奴这里也是无法,大姑娘带二姑娘住在一个院子,虽说长姐如母,可满院子只有我这一个教养嬷嬷。又不好拿这些事情去问太太,幸好有先生在呢。”
“你这是怕担事儿呢?”
“是。奴怕事儿,才要先讨个主意。奴不比先生是供奉,奴是来做教引嬷嬷。”
“还是你想的周全。也是的,你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也不能从那里活着出来。”周先生点头,颇为赞许富嬷嬷的。
“谁叫自己没投了能没心没肺活着的好胎,只能处处多用心思了。”富嬷嬷是实话实说,她能熬到年龄出宫,不知道渡过多少提心吊胆的日夜。要是能在林府陪到大姑娘出嫁,到了大姑娘的夫家,就是离府荣养,也会是舒服日子。所以,她对抱去大姑娘院子里的二姑娘,有时候比二姑娘的『奶』娘还更上心一些,就想着平平安安地莫出差池。
“说的是啊。谁都想活着,好好地活着呢。没投了好胎又如何,像咱们这样自己靠自己的,这辈子,也算活的不错的了。这事儿你说给我了,你就放心,我得了便宜的时候,就问问大人,看看大人是个什么想法。”
富嬷嬷赶紧给周先生斟酒,“那可多谢先生了。奴就是担心,怕那个不慎说走了嘴,就害了那一院子的丫头。”
“你倒是佛心啊,惦记那一院子的丫头。”
“大姑娘院子里的丫头,差不多都是我和一起跟了大姑娘的。这几年处下来,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情谊的。我比不得你,有那许多的学生,我往后还得这些丫头,得搭手的时候照拂我一把。谁知道哪块地能掘出井水呢。”
周先生听了富嬷嬷这话,也唏嘘了一番。然后笑劝富嬷嬷,“我们靠着林家这棵大树,好日子长着呢。大过年的,不『操』心以后的烦恼事,喝酒。”
吃完年夜饭的几个孩子,在黛玉的分派下,玩起老鹰捉小鸡。黛玉在前面,张牙舞爪地、左一下右一下、逗着林晨后面的弟弟、妹妹。林晨十分紧张地、极力地展开双臂,想拦住做老鹰的姐姐,护住身后扮小鸡的弟弟妹妹。林暮紧紧拽着他的后衣襟,林曼紧张得不敢吭声,唯独林旻,左摇右晃地总也跟不上妹妹的脚步,一下子就被姐姐抓了出来。他也不恼,含笑站在一边,看姐姐身手灵活地一会儿一个,把三哥和妹妹都抓来和他做伴了。
林晨不甘心,“姐姐,再来,再来。”然后回头叮嘱仨小的,“跟住我啊。”
孩子们玩闹了一会儿,林海怕摔了小的,叫了几个孩子过来,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听莺歌和府里的几个歌姬唱曲。没等到亥时呢,几个孩子就困得东倒西歪,林海让归荑把林暮抱回她的院子,自己把两个闺女送回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林晨已在西屋和林旻睡下了。
纪氏说:“留晨儿在西屋和旻儿住一夜。妾身吩咐了上夜的丫鬟、『奶』娘小心地守着呢。”
夫妻二人对坐守夜,说些晚宴后,几个孩子玩耍的欢快样子。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子时,胡『乱』睡了一会儿,就起身收拾了,按制穿戴进宫,参加新年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