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院判跟着魏九进去,见圣人正与荣国公贾代善对坐饮茶, 太子坐在御案一侧的埋头在批折子。
见了他进去, 太子搁笔。
周院判赶紧躬身给圣人、太子、荣国公行礼。
太子笑着说:“周院判, 给圣人、荣国公诊脉吧。”
太子的双眸好像深深的漩涡, 周院判一愣,情不自禁地照着太子的吩咐就去做。
其实圣人的平安脉, 周院判五日一诊,脉象是了然于胸, 可这次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再细『摸』, 又『摸』不出什么来。换手再诊,还是有那若有若无的感觉。
“周院判, 圣人可有什么不妥?”
周院判抬头, 就看见太子双眼锁住了自己, 他下意识地张口,说出来的话, 却仿佛不是自己想说的。
“没有。”
太子好像松了一口气,复又说, “给荣国公也诊诊脉吧,”
周院判照着太子的吩咐,又去给荣国公诊脉,片刻他说道:“荣国公体内有寒毒, 是不是近年, 每到天气寒冷就四肢疼痛?而且越来越重, 甚至有入骨之痛?”
荣国公白了脸点头,他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那年替圣人挡了刺客一刀,刀上淬了毒『药』,当时虽然有随军太医治疗,可因为不是对症之『药』。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近年来到冬日里是越发地难以忍受了。今天若是能借此,好好诊治……
“荣国公的寒毒,是沉疴多年的,现已侵入骨髓,想拔出,要承受一番大辛苦的。”
圣人赶紧说道:“若能拔出,自是要趁早的。”
周院判沉『吟』一下,方说:“圣人,荣国公所中的寒毒霸道,且深入骨髓,拔毒的时候,要煎了汤『药』,在每日的午时先坐浴,然后再用针,还要忌口。”
圣人听了,就追着问道:“要多久能清除余毒。”
“这个,”周院判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臣先试着给荣国公治疗十日,然后才能确定,彻底清除余毒的时间。”
不等圣人表态,贾代善就说:“圣人,等去过京营,再说拔毒之事吧。早一天,晚一天的,也应该没什么妨碍。”
“老贾,京营哪里,朕先放放。你体内的寒毒,能早日清除,朕也能早日安心。周院判,你明日就去荣国公府上,先为他清毒,需要什么『药』,从太医院拿。荣国公也是为救驾,才受伤中毒的。”
“是,圣人。”周院判起身应了,回去准备了。
贾代善翻身跪倒,给圣人磕头,“臣谢圣人隆恩。”
“哎,老贾,你起来,起来。你这毒,定是那年在北边受伤后,没有清楚干净所致。唉,你有什么不舒服,你要说啊,放着太医院这么些国手,你还忍着寒毒的折磨。”
圣人摇头,既是怜惜,又是痛心。
贾代善憨笑,“圣人怜惜臣,臣还以为是年龄大了,早年在北边戍边的风湿呢,怎么也没想到是寒毒。不然,臣早就来求圣人赐医赐『药』了。”
圣人好好安慰贾代善几句,让他早点回去准备。贾代善再三致谢后,才感激涕零地离开养心殿。
“父皇,儿臣最关心的是您。”太子把最后基本请安折子批好,抱到圣人御案上,请圣人检视。
“哼,朕看你对戴梓更关心。”
太子抽抽嘴角,没法和圣人辩这个。
“父皇,皇庄引水渠差不多快修好了。儿臣要在那边多按放几个水碓。还想把工部的铁匠,再抽调过去一些。还有焦炭,也需要门头沟、房山县供给优良煤块,才能炼出合用的好焦炭。”
“这些都随你安排。工部的宋侍郎,可听从你吩咐?”
“父皇吩咐宋侍郎,要他配合儿臣,他做的尚好。”
“唔。刑部吴尚书致仕后,你认为谁合适?你说是杨侍郎还是王侍郎,好呢?”
吴尚书致仕后,刑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着。这两位侍郎,分担了刑部尚书的工作。
太子摇头。
“父皇,儿臣从来没接触刑部的人事,对刑部的众臣,无任何了解。”
圣人看着太子,坚持着,等太子做出选择。
“儿臣不知。”太子赧然,羞愧地摇头。“儿臣惭愧,不能给父皇以合适的意见。”
“成贤,你有空去刑部看看。”
太子摇头,“父皇,儿臣想先把迫击炮,还有戴梓说的联发枪的事情落实了。这两样都需要好精钢,要想炼出精钢,就得有好焦炭。”
圣人明白太子的意思了,他要做好迫击炮的事,再去做另一件连发枪的事。对于荐拔谁做刑部尚书,他没有兴趣。
圣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与太子说这些。见太子不感兴趣刑部尚书的人选,就把几天的折子,捡了几份重要的略讲了一讲,就打发太子回东宫去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