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朝廷收到靖海侯和胡枭联名上了奏折, 道是大元岛已经肃清了夷人、倭寇, 还有周边的岛屿也肃清了海盗。
对于海盗的处理,大小的头目是立即斩首, 余者分送内地和北边的矿山服苦役。倭寇的头目斩首,其它的和夷人集中在一起, 仍是每天半饱, 留下做大元岛修城、建港口的苦力。
在大元岛上,还居住了一些扶桑的商人。这些商人主要是收购大景的生丝,然后再贩回扶桑。同时他们也收购大元岛上出产的麋鹿,把鹿皮卖给路过大元岛补给的西方海船。当然啦,他们也常常为海盗、倭寇打听一些大景的消息。
要依着胡枭,是想把这些人按通倭的罪名,通通都斩首的。只是他想着出京前,圣人通过贾赦转达的那些话,才按捺自己的『性』子, 留下了这些人的『性』命。把他们全都撵上船,让他们拿着按满被俘倭寇手指印的求救信,回去德川幕府报信。要幕府派人去京城道歉、赔偿。
这期间,大元和吕宋都截获了多艘从北美绕路而来的、寻求补给的、满载金子的西班牙等国船只。对这样掠掳来的金子,胡枭示意靖海侯查到一船扣一船,把船员都发配去做苦力。还派了亲信, 把这样的做法通知给李准和胡鸿, 要他们照办。
靖海侯对胡枭这样的做法, 佩服得五体投地。胡枭是带着旨意下来的人,他说这些事儿怎么做,靖海侯就跟着做、跟着联名。
靖海侯看着胡枭扣下从扶桑运出来的几船铜锭,给了运送铜锭的商人相应的金子,还允许夷人写书信交与这些商人带走。待胡枭打发他们离开大元后,靖海侯不明白胡枭这么做的道理,就去问他。
“胡大人,为何不把这些夷人扣下来,还给他们金子?”
胡枭看靖海侯诚心求教,伸手往上一指,告诉他说:“商人的合法活动,朝廷不会干涉。但那些该死的扶桑人,每每推脱铜锭不足,户部能采买到的铜锭有限,根本不够做火炮用的。他nn的,原来都卖给夷人去了。大景又不是不给银子。”
“那以后……”
靖海侯和扶桑是有生意往来的,胡枭知道也当不知道。但看靖海侯这几个月行事处处以朝廷为重,对自己也颇礼遇的份上,还是把自己从贾赦那里问到的话,多少告诉靖海侯一点儿。
“上边说了,扶桑的铜锭得大景买够了,有余才能再卖给别人,不然谁也别想拉走一船的铜锭。靖海侯,你也知道,要是咱们的火炮不够厉害,在这海上打起来了,咱们就是送命去了。没准儿哪天,那些夷人就会像对付吕宋的原住民那样,仗着船坚炮利打过来,把大景都占了的。还有那些倭寇,就是幕府纵容出来的。咱们把外围清理干净了,就该北上和幕府算账了。”
靖海侯点头,看来自己和扶桑的生意得先停停了,搞不好朝廷会与扶桑的幕府打起来的。
在胡枭和靖海侯传回来好消息不久,南洋也传回来了好消息,吕宋一带大大小小的岛屿都肃清了。李准上折子申请朝廷派驻军,将吕宋作为南洋水师的基地,还有需要移民去吕宋,以保障南洋基地的供给。
李准的这个折子,在朝廷掀起议论,从哪里移民过去,移过去多少,朝廷给与什么样的优惠税收政策。圣人、内阁、户部反反复复地研究、讨论,又在大朝会征求所有文武百官的意见,决定从福建移民。主要是福建历来有去南洋讨生活的习俗,而且福建山地多、耕田少的地方,生活辛苦,百姓容易接受移民。
安排了往大元岛和吕宋移民的事情,空起来的福建,又需要从邻省再移一些百姓过去。这时朝廷收到广州府送来的折子,道是东印度公司派了人,来讨要在吕宋岛被俘虏的船员。
圣人在小朝会上为此事征求百官意见。
以武出身的勋贵瞬间就都炸了,讨要俘虏?空口白牙的来要回俘虏,那朝廷抚恤战死兵卒的银子从哪里来?
往日里最爱说些圣人曰先贤云、做些道德文章的清流文臣,在武将慷慨激昂的时候,是最喜欢与武将辩驳一番,将武将驳斥到脸红脖子粗、按捺不住要动手、被御史喝止才肯收兵的人,今儿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这些来砸自家米缸的夷人,要是轻纵了回去,不仅仅是以后想吃到吕宋的稻谷就难了的事情,而是圣人看起来是一个对夷人毫不手软的帝王。
为一些夷人而在圣人那儿挂上吃里爬外的标签,是犯不来的事情。这无关数术的算账能力,能到了参加小朝会阶层的朝臣,心里是都明白取舍轻重的。
圣人微笑着,看参加小朝会的勋贵吵了一刻钟,听勋贵、武将们喊要人容易,一个得要千两白银来赎。也有的人在喊不同等级的人,要赎回去的金银数目不能相同。圣人等武将们基本都将心中所想发泄出来后,将此事交给鸿胪寺去做。
至于怎么做,相信鸿胪寺卿,在看了圣人纵容这么多的武将、在朝会上的叫嚣后,不会行差踏错的。
鸿胪寺卿在散朝后,满腹心事、满脸为难地慢慢蹭回公衙。他明白圣人的意思,是要东印度公司拿银子来赎人,至于是多少银子适合,这个标准却不好擅自定了。他叫了贾敬,吩咐他去向贾赦讨个主意,赎人的价格该怎么定,才是最合适的。
贾敬知道荣国府这些日子在忙着嫁女,不过贾敏出嫁的事情,贾赦只要在最后背着妹妹出门就够了。没想到贾敬去了贾赦的东院,却遇到贾赦和张氏,在贾赦的书房里教导贾敏。
贾赦见贾敬过来,几人给贾敬见礼后,就忙让她们姑嫂去后面说话。
“敏妹妹出嫁在即了,怎么是你们做哥嫂的教导她?”贾敬好奇。
贾赦搓手,“不瞒敬大哥,这事情是我父亲交代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