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一字一顿,咬着牙继续说道:“大景的百姓, 都是朕的子民。每一个孩子都是朕的希望, 都是大景的未来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是大景不容忽视的组成部分。即便是孩子的父母, 在孩子犯错的时候,也应该先语言教导。不听教导的孩子可以打,但也不能打伤了。这死者酒醉后多次虐打女儿, 是谁给了他权利, 可以虐待朕的子民的?”
刑部杨尚书想说圣人你这样是要闹哪样啊?!你才限制了宗族的宗法权利啊。
礼部齐尚书说道:“圣人,做父母的打罚孩子不能算犯罪的。在三纲五常里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父叫儿死儿不能不死,否则就是不孝。”
“杨尚书, 你现在投缳吧!”
杨尚书一愣, “圣人,臣做错何事了,圣人要赐臣死?”
“君为臣纲, 君叫臣死臣不能不去死, 否则即为不忠。”圣人冷冷地怼杨尚书。
贾代善把杨尚书按回座位, “老杨啊, 你想想齐尚书才说的话, 父为子纲, 父叫儿死儿不能不死, 否则就是不孝。那我问你, 儿子可不可以问问父亲,为何叫他死?”
杨尚书立马明白过来,惭愧地涨红了脸,对着圣人就是一礼。
“圣人,老臣着相了。”
圣人摆手,示意他坐好。
“齐尚书,若朕无故罚你三年俸禄你可认?荣国公你认不认呢?”
贾代善立即叫到,“圣人,老臣还了欠银后,如今拮据的很。您可不能无故罚臣。”
“那么做父亲的可以无故虐打儿女吗?齐尚书?”
齐尚书红着脸,好一会儿呐呐应道:“圣人,老臣明了,是老臣食古不化,想左了。老臣建议在明年的初小课堂加一些内容,让孩子们知道父母无故责打、虐打儿女是不可以的。不过,圣人,是不是要修改律法啊?”
齐尚书不是笨人,能做到一部堂官,他在想明白以后,赶紧动脑筋要在圣人面前将功折罪。
杨尚书为难,修改律法之事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能完成的。
他看圣人的意思是铁了心,要护着所有的孩子,不想让父母再有虐打孩子的可能了。
“圣人,这教育孩子和虐打,可不好区分啊。”
杨尚书说这话,他是从心里往外想解决教育孩子的责打和虐打的区别。
“刑部和大理寺联合议定此事,朕等你们商议的结果。”
杨尚书应圣人的要求,他接着问圣人,“圣人,那这个妻殴夫致死的案子?”
这案子明明白白的过程,按着律法就是得秋后问斩的。
圣人冷着脸,瞪着杨尚书。把杨尚书看得直发『毛』。
贾代善开口和泥,“圣人或许可以特赦了这『妇』人?她的小儿子只有几个月大。若是处决了这『妇』人,那四个孩子就无父无母了。”
圣人心道果然还得是老臣更靠谱一点儿。
可张瓒作为刑部侍郎,却认真地和圣人顶起来,“不妥,妻殴夫致死,按大景律是要处死的。即便是大赦,该『妇』人也不在大赦范围内,圣人不能罔顾律法行事。”
张瓒说一个字,老太傅的嘴角就抽一下,等他说完了,老太傅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说道:“圣人,老臣请圣人考虑犯『妇』是为护女而失手致死丈夫,非是谋杀丈夫。且此『妇』人生育三女一子,与社稷有功。请圣人特赦该『妇』人。”
张瓒还要继续说话,那想到他亲爹张老太傅又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人就开始往下堆萎。吓得张瓒忙窜过去,勉勉强强拉着了老太傅的一只胳膊。还是后面的刘都御史给力,伸手迅速,另外贾代善冲的也快,俩人帮着撑住了老太傅的身体,才没让他摔到了。
圣人赶紧吩咐,“旺财,去叫太医。”
旺财应了一声往外跑,那速度不愧是叫旺财的。
上来好几个年纪相对小一点儿的,连记录起居注的史官都冲了过来,七手八脚一起把老太傅擎着、抱着放去隔壁暖阁的榻上。
贾代善刚要撒开托着的张太傅手臂,就觉得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贾代善一愣,再看老太傅半阖着眼的模样,电闪雷鸣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郭尚书,你带着人回去继续议事,朝政耽搁不得。老贾我来守着亲家了。”
郭尚书看着张太傅的长子张瓒还在边上站着呢,想想贾代善说的也对,就带人回去文渊阁继续议政了。
没一会儿,周院判跟着旺财就过来。
张瓒守在亲爹跟前,贾代善迎上去,拉着周院判的手说:“老周,你来看看,太傅是不是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