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家吗?”陌生的声音。
外婆的皱纹盖住了下巴,她看上去太老了,能说话的牙齿也没剩几颗。
小红帽走到门口,没有打开:“我们已经休息了,我的丈夫劳累了一天,不想被打扰。”
聪明的回答,屋顶的李斯特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脚步声慢慢远去。
寒风吹过空隙,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透过门缝,外面一片漆黑。
小红帽回到外婆面前坐下:“又是那个怪叔叔吗?”
李斯特耳朵动了动,有故事。
“也许是吧,这顶小红帽是外婆给你的那顶吗?”外婆耷拉着脑袋,没有去喝递到嘴边的牛奶。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小红帽非常喜欢外婆送她的这顶红色的帽子,自从有了它,她就再也不愿意戴其他的帽子了。
“很好,亲爱的......”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屋顶的李斯特借着月光看清了来者的轮廓,和普通人差不多。
“有人在吗。”来人笃定地问着。
小红帽走了过去,准备回绝,但是外婆却张开了干瘪的嘴唇,邀请了来人:“当然,达伦斯先生。”
门被轻易地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小红帽的面前。
是那位好心的先生。
她站起身,对着这位先生感激地道:“太感谢您了,先生,没想到您居然认识我的外婆。”
达伦斯绅士地冲着小红帽笑了笑:“很荣幸再次见面,亲爱的小姐,不过这里似乎并没有您的……”
这位绅士有些善意地笑着。
趴在屋顶的李斯特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难闻的气息从屋内散发,压制住了草药的刺激气味。
不止那个叫做达伦斯的先生,还有这个“外婆”,那是腐烂的味道。
“尊敬的乌尔苏拉,命运让我们再次见面了。”达伦斯走到床前,微笑地看着外婆。
乌尔苏拉一改之前的软弱无力,微微挺直了身体:“这可不是命运,我很高兴,你还能认出我的字迹。”
“当然。”达伦斯赞叹地看着站在床铺另一侧的小红帽,“我很荣幸可以帮到你们的忙。”
灯芯的火焰在风中有些摇摆。
乌尔苏拉开始喝着准备好的牛奶,小红帽则是看着达伦斯:“先生,你这么晚来森林,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哦,当然,伊丽莎白,对吧,很美的名字,事实上,除了来见你外婆,我还是来寻找我的朋友的。”达伦斯叹了一口气,“他就住在这片森林,但今天并没有出现,我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好。”
“朋友?”伊丽莎白天真地转了转眼睛,“您有什么朋友在这里吗,我在前来的路上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说不定我可以告诉你。”
“如果可以,那真是帮了大忙。”达伦斯将自己的手杖放到了一边,拿出一面白手帕,擦了擦额头。
“您的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呢?”伊丽莎白看到外婆的碗里空了,又拿出装着牛奶的瓶子。
“不了,谢谢。”乌尔苏拉摆了摆手,“你是要找尼格吗?”
“是的,他有些时间没有消息了,我很担心。”
达伦斯脸上流露出的属于人性光辉的一面让伊丽莎白感到了安全感,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漆黑的树影变得更近了。
“说起来,今晚尼格也没来我这里,但是安伦来问候过我。”乌尔苏拉皱着眉头,“孩子,你在路上见过一个裹着黑色幕布,声音有些低沉的人吗?”
伊丽莎白想了想,然后点头,简单说了一下:“在进入森林不久,晚上的森林太吓人了,我迷路了,然后这个好心人帮我指明了路口。”
“看起来他还活着,这真是个好消息。”达伦斯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就开始吧。”乌尔苏拉的语气有些急切,她面容上的慈祥消失了,一层层皱纹的阴翳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尖锐阴森。
小红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撞在了有些逼仄的木墙上。
“你要小心一些,我的小天使。”达伦斯绅士的外表上镀上了一层油腻,走到床边向着伊丽莎白伸出了手。
“你们在说什么?”她警惕地退到了墙角,漂亮的小脸上露出的无助和害怕能激起所有人类的保护欲。
达伦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变态的笑容:“看吧,多么完美的作品......”
“之后你有更多的时间来感叹,现在是工作时间。”乌尔苏拉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
达伦斯不以为意地摊着手:“尊敬的女巫大人,这片森林就是我们最好的外衣,用恐惧掩盖罪恶,这是何等精妙的巧思。”
这一刻的达伦斯,舍弃了作为人类的衣冠楚楚,露出了比野兽更扭曲的内心。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达伦斯看着伊丽莎白,“但却是最......”
一只漆黑的枪管抵着达伦斯的额头,伊丽莎白脸上的无助和害怕变成了冷漠与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