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臣弟刚才无礼了。”
轩辕琲十分恳切,她以为褚非然如今走到御花园里来,定是因为刚才在家宴上自觉受了冷落而心情沉郁。
“原来是康王殿下,只是康王殿下何出此言?”
虽然今天师头一回见到轩辕琲,可不知怎地,褚非然对面前这年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康王充满了好感。
更何况,方才早在家宴开始前,两人之间已经谈得是相当投机。
“难道非然姐姐不是生了臣弟的气,所以这才丢下陛下跑到御花园散心来了吗?”
眼见四下无人,轩辕琲立刻改了口,家宴未开始前,褚非然十分乐意听她这一声“非然姐姐”。
“哈哈,康王殿下怕是误会了,皇后娘娘可没那么小气,是方才听路上宫人们讲这园子里新移栽了北郊的绯桃,所以想来瞧瞧呢!”
双城和轩辕琲年纪相仿,入宫日子不短,性子却还是那样活泼,眼见着轩辕琲一脸羞愧内疚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这百姓嘴里的“混世魔王”倒也没那么孟浪。
“呼……原是如此,臣弟还以为非然姐姐你是生气了呢!”
轩辕琲长呼一口气,平日刻意压低了嗓音也放开来,登时褚非然和双城就愣了神。
这声音,分明是该出自一个同她们一般年纪的女孩子。
“嗯咳咳……臣弟适才走得急了,有些口干舌燥,见笑了。”
刻意清了清喉咙,轩辕琲又是压低了嗓音回了一句,心里想着,等得闲便去寻那太医王小良,左右他总会有个遮掩这女子声音的法子。
“既是如此,前头不远就有一处亭子,康王殿下同本宫去歇歇脚。那绯桃移栽之地也不远,正好同游。”
轩辕琲十分乐意,全然忘了她自己是来御花园消食兼寻人的。
“哼,叔嫂有别,这小子还真是不知礼数。嗯……也难怪,到底是康王叔的亲生骨血,哈哈哈!”
假山之后,远远见了褚非然等人离开,窥视了许久的齐王轩辕理这才走了出来。
“王爷,不如趁现在陛下与康王生隙,现下就去告上一状,让陛下将这小子赶出邺城,早早滚回那临川去。皇后失德,褚相也必然受累,那到时候,朝中一切事务,陛下可就要仰仗您啦!”
轩辕理身边的侍臣也算机灵,跟了自家主子这么久,怎么会想不到他在想什么算计?
一时为了讨好,侍臣当即就怂恿起了轩辕理。
不料,这话才说出口,他便遭了轩辕理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住口!”
“是小的多嘴!是小的多嘴,让王爷手疼了!”
见风使舵,侍臣连忙跪在地上叩起了响头。这功夫,他的腰上又挨了轩辕理一脚。
“你当陛下是三岁孩子还是傻子?!无凭无据的去告状,你想陛下是信本王还是信他们?!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怎么一点脑子也不长?!”
许是方才那一脚踢上了兴致,轩辕理连连又是不轻不重的几脚,尽都施加在了他这侍臣身上。
“本王那老子是先皇的庶长兄,好不容易挨了这么多年才没被弄死,本王也是庶出的长子,好不容易耗了这么多年才等老头子去了西天,本王那几个嫡出的手足也短命,这才袭了齐王之位。本王要小心谨慎,谁知道这轩辕珷会不会有一天要砍了本王的脑袋!”
侍臣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耳朵也一同听着轩辕理每次发脾气时总要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话。
这么多年,他已经将这种忍受当成了习惯。
“哈哈哈,想不到非然姐姐看上去是个娴静人儿,原来幼时也是这般淘气。”
御花园里新移栽的绯桃林旁,新盖的小亭里,轩辕琲同褚非然聊得开心,饮茶吃糕饼,一早入宫时的阴郁心情也见大好。
“你还说我淘气呢?”褚非然回头瞧了瞧双城捂嘴偷笑的模样,手里拿着帕子便在她身上拂苍蝇似地拍打了一下。
“听你皇兄讲,你年幼还住在宫里的时候,不是同谢大人爬树就是摸鱼,他说你有一回自己跳进了莲花池里采莲蓬,回头便没了影子,吓得宫人和内侍们一个接一个地都跳进了莲花池里。可你人呢?不知道何时滚了浑身泥,就坐在一边,手里还拿着莲蓬要说吃里头的莲子呢!”
闻言,轩辕琲意外地听到“皇兄”这两字后没见有什么抵触,只是尴尬地低下了头,先红了脸颊,又是红了耳朵。
双城暗暗笑了笑,若不是亲眼看见轩辕珷传召眼前这人入宫,她很难相信那“混世魔王”居然会是个这般羞答答的小子,莫说是不像个王爷了,就连个公子模样也没有,倒像是个姑娘家。
可偏偏褚非然和双城都没真正怀疑轩辕琲是个姑娘家,只当轩辕琲是不同于一般的王爷与世家公子,性子有些内敛。
“哎呀呀,总算找到你了!呼呼……真是让我好找!”
不知怎地,没了踪迹的聿清临突然从绯桃林里走了出来,绝不像是来找轩辕琲的,更像是自己一直躲在桃林中,找了个借口现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