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边轩辕琲一行人被贬去了白狼关驻边,一路上颇费了些周折,如今才到了白狼关外。
燕地北疆凄远苦寒,眼看着已快到了五月时节,这边还尚有些冷风,吹得众人个个都打着哆嗦。
“来,这是雁姨刚从后头找出来的,你们两个先穿上,可别着了凉!”
还没进白狼关,只见刘时便抱着两个包袱找了过来,抬手便扔给了马车里的轩辕琲和谢瑾。
“那你呢?光顾着给我们两个添衣,换你自己倒不怕冷了?”
轩辕琲皱着眉头在自己原先的衣袍上又裹了一件平素秋日里才穿的长袍,她一身晨起换上的王服本就紧束,如今又披了一件长袍,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愈发得困难了。
“鸟儿!阿时哥哥,你看,你看!!!”
突然,这边只穿了一半长袍,还耷拉着半边袖子,拖拉着被踩塌的靴子的谢瑾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向了远处的一块空地,抬头望着天,蹦蹦跳跳地,嘴里又是嘟嘟囔囔起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得清的疯话。
顺着谢瑾看去的方向,刘时和轩辕琲看见了从他们头顶刚飞过去的一只老鹰,等那老鹰只变得和粒芝麻大,消失在天际的时候,轩辕琲和刘时同时看见了走过来的监官大人。
不比当年一路护送轩辕琲等人去了临川的那位,这位监官大人脾气可是十分的暴躁。
“不好!阿瑾!”
轩辕琲和刘时看见那监官大人紧了紧手里的马鞭,朝着还在野地里绕圈子乱跑的谢瑾去了,两人几乎同时道了一声“不好”,这便连忙也奔了过来。
然而,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呸!老实点!”
已走近了谢瑾的监官大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突然便瞅准朝谢瑾的后腰上来了一脚,反手更是又来了一马鞭。这两下子,即刻便让谢瑾摔在野地里,踉跄着滚开了好远。
“呸!你才老实点呢!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就殴打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这边刘时和轩辕琲赶到,一人连忙扶了谢瑾躲开了去,另一个却直接对上了一脸凶相的监官大人。
然而,这监官大人却并不怕这轩辕琲。只见他假意地将马鞭收在了手里,向轩辕琲行了个懒洋洋的半揖。
“康王殿下这话可是在污蔑下官了,下官好端端地怎敢动谢大人?身后的兵士们可都在呢!再者,下官可是奉了皇命,一路好生护送您和几位大人来这白狼关的,辛苦一遭没落了个宽慰,反倒被您现今在这儿污蔑。您原先在邺城淘气也就罢了,到了这里,如今还这样,可是要辜负陛下一番良苦用心了……”
监官大人谄笑着,一双抱拳拜礼的手是越向后举得越高,仿佛就像是轩辕珷本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高高御座上坐着一样。
而轩辕琲见着这监官大人理直气壮,颠倒黑白,加上他偏偏又提起了轩辕珷,这可让轩辕琲的怒火中烧,仿佛就像在油料库里打翻了灯火,一下子整个人便着了起来!
“你!!!”
说着,轩辕琲已然高扬起一只拳头,卯足了劲想着这一拳便要把眼前这装腔作势的监官给打翻在地。
然而,预想中的拳头却迟迟没落下来。轩辕琲回头来看,聿清临正抓着她的手腕子。
“你别拦着我!看本王不把他那一嘴牙都打落了下来!!!你别拦着!!!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怒气当头,轩辕琲才不管拦着自己的人是谁,嘴里没分寸地叫嚷着。偏生那聿清临紧抓着她的腕子,使了不知什么法子,任她拧着多大的气力,那腕子丝毫都挣脱不出来。
而刘时这时也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身后才穿上的斗篷被一窝风地吹起来,如同远出军营里的帅旗一般。
“监官大人,我家王爷想来是好久没出门透透气了,这才想活动活动筋骨,您别见怪。”
说罢,刘时向监官大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轩辕琲也被聿清临生拉硬拽地给拖到了远处。
见了这情形,方才还十分得意的监官也才略低了低姿态,向刘时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