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琲儿乖……琲儿乖……”
眼前的那个女人的身影虽然是模糊的,可她的声音对于轩辕琲而言,却是十分亲切、慈爱,甚至是有些莫名熟悉。
这让轩辕琲愈发想要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甚至伸出手来想要拽住她的衣角。
冥冥中,轩辕琲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康王府。
“琲儿乖……琲儿乖……”
已经不单单是只有那女人的声音和身影了,轩辕琲的周遭似乎多了很多人,他们都在重复着和那个女人一样的话,他们的身影也是同那个女人一样的模糊。
“琲儿乖……琲儿乖……”
终于,在一堆模糊不清的人影和纷杂的声音中,轩辕琲认出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即便那道蓝色的身影再模糊,她也认得出,那是出伯。
“出伯!出伯……唔嗯……别走!你别走!”
“父王,母妃……”
轩辕琲想,自己或许已经死了,这才来到了幽冥之地,这才见到了那些早已逝去之人模糊闪回的影子。
“别走!别走!!你们别走!!!”
就在这时,一个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消失了,这让轩辕琲很是着急,她大喊大叫着,同时伸出手想去留住眼前的那些影子。
这一喊叫,她便将自己从梦里喊醒了过来。
可她又确实留住了一个“影子”,昏昏沉沉间待轩辕琲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她正紧紧地抓着一个女人的右手不放。
这只手的手腕上,有一串玲珑剔透的红玉珠,和她自己的那一串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会和本王有一串一模一样的红玉珠?!”
震惊错愕间,轩辕琲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自己的那串红玉珠还在腕子上。
这不禁让她好奇另一串红玉珠的主人来,抬头,她更为地惊讶。
眼前这一身素衣淡妆,端庄尊贵的女人的模样……虽然她的母妃—先康王妃血崩而死,她无缘一见,可她唯一留下来的画像被刘出收得好好的,总是时不时要带她拜上一拜。
如今,那画像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哈,想不到只是一杯马奶酒就要了本王的命……好在平时没做什么恶事,不然琲儿也见不到你们了!母妃!!!”
错误地以为自己已经真的是魂归幽冥,轩辕琲即刻便松懈了平日里故意压沉成男子模样的嗓音,一头扎进了面前北疆太后的怀中。
即便她是两度被贬的玄国王爷,说到底,她也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女孩子。从小被旁人叫做天煞孤星的她,何曾不想有爹娘的疼爱?
北疆太后知道轩辕琲是还迷迷糊糊的,却也放任她就这样赖在了自己的怀里,颤抖着手,忍不住轻轻抚了抚轩辕琲的脑袋。
“哀家并非是你的母妃,而是你的姨母。傻孩子,你还活着呢……”
听到这话,轩辕琲警觉地抬起了头,松开了北疆太后,她有些半信半疑,毕竟,她从未听出伯告诉过她还有姨母,可眼前之人的相貌又是同她母妃的画像那么相似……
察觉到了轩辕琲眼中的警惕,北疆太后眨了眨眼睛,想要将那莹莹氤氲尽数收拾下去,却是徒劳。接着,仿佛是为了掩饰一般,北疆太后低下头玩弄起了自己右腕上的那串红玉珠,一边喃喃自语起了几句诗。
“长魏降双姝,齐飞琉璃宫。皆为掌中珠,一者藏云空……”
北疆太后念着念着,出神地追忆起了往事,仿佛是在讲一个故事似的同轩辕琲解释起了她与她之间的血脉牵绊。
“在十六年前,毗邻北疆,南邻玄国的地方有一个小国,那就是长魏国,长魏国君仁厚宽政,众多百姓安居乐业。他有一对双生的公主,这一双公主就是哀家和你母妃,我是姐姐,而你母妃是哀家的孪生妹妹……”
北疆太后说着,只见方才眼中的莹莹泪光闪烁,一滴、两滴……尽数都滴落在了她右手腕上的红玉珠串上。
“都说双生不详,可哀家和你母妃仍旧是父皇的掌中明珠,只是碍于世俗流言,哀家和你母妃被迫一直共用着同一个名字,同一个身份。可哀家和你母妃到底是两个人,容颜如出一辙,性子却是大为不同。你母妃她……比起哀家来要活泼得太多,父皇常常打趣她莫不是错投了女胎……”
字字句句,缠着幽幽怨恨。这么多年来,北疆太后这是第二次违心地撒了谎。
她和轩辕琲的母妃在长魏皇宫里的日子,远远没有那么幸福,却也没有凄凉、孤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