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灵动之姿如飞燕迅疾,眨眼翻过了重重院墙,宽大的斗篷振空而响,可院墙内外走动巡逻的侍卫们像是没留意到一般,只当没看见也没听到。
而这边飞身上了屋顶,将身形伏下的朱邪灵璇自是奇怪这些侍卫们的疏忽大意,竟连自己这大活人也看不见,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其中缘由多半是夏正韬今日出门议和前吩咐过不准为难自己。
朱邪灵璇心情复杂,暗暗咬了咬下唇,干脆直接飞出了她和夏正韬所在的院落府邸。
再次踏上了汉国都城的街头,朱邪灵璇左顾右盼,她却不知何去何从,今日议和若是不成,大战一触即发,此间百姓,一个都逃不掉。
她又该如何呢?
朱邪灵璇抬头望向了晴空,似乎是希望老天爷会告诉她一个答案,可老天爷永远也不会对她开口。
今日的日头出奇的炽热,朱邪灵璇只觉看得颇有些晕眩,身形也在摇晃。
“哈,朱邪灵璇,你可是北疆王庭的大祭司,何时这般脆弱了?”
苦涩一笑,朱邪灵璇决定照旧再去她每日义诊的屋棚行医,虽然带着一个包袱而不是药箱多少看起来有些奇怪。
然而,她刚刚抬起步子,便有东西从捆扎的不算结实的包袱里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颇为清脆的响声。
连忙拾起拿在了手里,是一枚长方的金令,恰有她一个巴掌那么大,上头雕绘了凤纹与云纹,还有一行字,只不过是古书用字,朱邪灵璇作为一个北疆人并不认识。
朱邪灵璇记得这枚令牌,是公仪云昕那个小丫头塞给她的,说是如果哪日遇上了她的母后和皇叔,一定要好好替她多看几眼母后和皇叔,替她多和她的母后和皇叔说说话。
“灵璇姐姐,你说皇叔是不是忘了把我送来北疆的事了?”
“怎么会,你放心,如果灵璇阿姐见到了你皇叔或者是母后,一定会让他们多给你写信送来北疆。”
虽然按着她和轩辕琲之间的关系,公仪云昕该叫朱邪灵璇一声“姑姑”,可她却学轩辕铄一样叫起了她“姐姐”,朱邪灵璇便也随她。
可爱的小孩子,总是受人疼爱的,也总是被大人欺骗的。
朱邪灵璇不喜欢欺骗,尤其是不喜欢对小孩子说谎,因为她也曾是个被人欺骗了的孩子。
一年又一年,她等啊等,最后只有失望。
“灵璇阿姐再见!铄哥哥再见!忽罗都哥哥再见!一定要……”
离开北疆王庭的那日,朱邪灵璇记得那个穿着一身北疆衣袍,被打扮得完完全全像个北疆小姑娘的公仪云昕一直在不停地朝她挥手,虽然那小小的身躯发出的呐喊声很快模糊在了北疆辽阔的草原之上,但她是知道的,那个孩子所有的期待。
可如今,朱邪灵璇要失信了,她的母后、她的皇叔,承诺的回信,什么都没有了。
朱邪灵璇的眉眼低垂了下来,将掌中的令牌攥得更紧了,仿佛要将那令牌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她的掌心。
她该如何做,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主意。
话分两头,汉宫之内,夏正韬和齐王轩辕理之间的和谈毫不意外,依旧不顺利。
毕竟,从一开始,两方人马就没有真正要和谈的意思,甚至在这汉国的土地之上,作为汉君的公仪殷本人都不在。
“轩辕理,以临川为界,临川以东汉国之城,梁玄各半……”
“梁皇陛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汉国本是我大玄附属,何谈各半呐?”
摸着胡须,齐王轩辕理笑了笑,一双眼睛分明透着对夏正韬的蔑视,只因他这几年留驻临川,风闻也听来了不少。
据说,他眼前的这位新梁皇,身上流着一半南疆蛮人的血。这让轩辕理想到了还在邺城皇宫的轩辕珷,他身上同样也流一半西域外族人的血。
一想到这里,轩辕理心中便有些不平:“这等世道,真是苍天无眼,杂脉也能继大统,像本王这从祖皇传下来的正宗骨血却只能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