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不久,陈有山如约前来。
他叫开门, 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还有事没有?没有咱现在就走。”
许恒洲引他进门:“没事了, 叔你进来喝口水吧。”
“不喝了。”陈有山摆摆手,“咱们快点, 这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许恒洲闻言,返身去拿了个手电筒, 锁好门,牵着向辰跟陈有山一起往村里走。
“咱先去陈老三家里, 他家离得最远,回来顺路就能绕到陈喜家去。”陈有山边走边说。
“听您的。”许恒洲打着手电筒照路,他才换过的新电池,亮堂堂的。
“你这手电筒可真亮。”陈有山感慨道:“我家也有个手电筒,好使, 可惜啊,让我那个败家儿子给我摔了一下, 咋都不亮了。”
许恒洲闻言,心中一动:“回头我给您看看, 可能是哪儿摔短路了。”
“哟, 你还会修这个?”
“我哥可聪明啦, 他第一名考进机械厂的。”向辰抢先道。
陈有山惊讶地看向许恒洲,他还以为这就是个学生娃呢, 没想到竟然是个工人。
“那行, 一会儿去我家你给我看看。”陈有山道。
他家那个坏掉的手电筒可是他一块心病, 当初买的时候, 除了钱,还花了好几张工业券,工业券只有城里工人们才有,他家的是花了不少粮食换来的。
东西是好东西,好使得很,家里人都说不亏,可惜没用多久,让他小儿子用的时候给不小心摔了一下,怎么都不亮了。
把陈有山一家心疼的呀,可是那次陈建设摔得也惨,陈有山看他那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后来听人说,城里有人会修,陈有山到处打听,也没找到门路,只好把那个手电筒收起来,免得看见难受。
今天看见许恒洲拿个手电筒,陈有山就想起自家那个了,多嘴一句。结果许恒洲说他会修,陈有山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这娃不像个喜欢说大话的,而且他家小的不是说他在机械厂上过班嘛,万一就给他修好了呢?!
因为这个事,一路上陈有山都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村里的路都是走惯了的,也不怕走错,很快就到了陈老三家。
来之前陈有山没跟这几家说,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串个门子,哪还有提前通知的。
“老三,开门!”天晚了,陈老三家院门关着,陈有山在外面大力拍门。
“来了来了,谁呀哟,二哥呀,你咋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陈老三老婆打开大门,把他们让进去。
陈老三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他连忙带几人去堂屋坐着,让他老婆去烧热水。
“二哥,这么晚来是有啥事啊?”几人坐定,陈老三有点忐忑地问,他见许恒洲兄弟也在,心里怀疑,是不是他们给人家修房子哪儿没修好,人家找上来了。
“没啥大事。”陈有山看出陈老三的紧张,安抚了一句:“放心,不是坏事。”
见陈老三松了口气,陈有山笑了笑,指着许恒洲和向辰道:“他们俩你应该认识,新来的许知青和他弟弟,前几天找你们修房子,就是他们住着的。”
“认识认识。”陈老三连声道。虽然没碰过面,但是许恒洲这两天在村里的知名度可不低,田里遇见,他也被人指着,远远看过一眼。这么俊的长相,就是知青里也是少见,他一次就记住了。
这时候陈老三的老婆烧好了热水,盛了几碗端进来,陈老三一一递过去:“二哥,许知青,还有这位小同志,你们喝水,喝水”
陈有山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他先去找许恒洲,又带着他们来陈老三家,走了这一会儿,有点渴了。温热的开水一入口,陈有山愣了一下,甜滋滋的,应该是加了糖。
“我今个儿是沾你们俩光了。”陈有山笑着对许恒洲和向辰说。
向辰眨眨眼,不懂他什么意思。许恒洲脑中念头一转,端起碗抿了一口,清淡的甜味验证了他的猜想。
陈老三憨笑:“二哥,您这话说的,您也是贵客,不过真是托了许知青的福,让咱老农民也甜甜嘴。”
“你们这搞的。”陈有山失笑,“人家许知青还说要来谢谢你,特意让我带着来拜访,你还拿人家给的糖招待人。”
陈老三黑黑的脸上透出几分红,神『色』间有些张皇:“谢啥呀,我也没做啥”
“当然要谢的。”许恒洲脸上带笑:“您把屋子修的那么好,我和弟弟住着可舒服了,怎么能不来谢您?”
“嗨,那有啥,应该的,应该的。”陈老三挠挠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人家城里来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话真是中听!
“我们来也没别的什么意思,一是感谢您,二是来咱村里的时候带了些点心,做好的东西不经放,咱们有了这一遭,也算熟悉了,您要是不嫌弃,给您留两块,给孩子们尝尝。”
他一说完,向辰就从松开一直拎着的纸包,大纸包解开,里面是三个小纸包,一看就知道是准备好的,修房子的三家一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