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侧耳听了听:“听动静,御街那边闹得最厉害?”他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现在什么时辰?”
素娥道:“寅时末。”
徐翰死死地看向窗外:“寅时末?这是哪个疯子,竟然对朝臣下这样的死手,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素娥有些疑惑:“您说对朝臣下死手?”她也朝着火光最大的方向看去,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打了个冷战:“刚才,刚才是上朝的时间!那个方向是御街,天哪!要是朝中大员死光了,就算是当上皇帝,可怎么治国,谁这么疯!!”
徐翰冷笑道:“死光了不至于,杀鸡给猴看,杀个一小半就没人敢反对了嘛!也不知道谁有这样的气魄,真是疯子。”
他说着笑了笑:“你出去告诉护卫们,照常巡视就行……又不是城破了外敌入侵了。哗变的那些家伙最多也就是去祸害一下西城的生意人,这边家家都几百家丁,谁没事儿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还要当心被秋后算账!”
素娥本来紧张兮兮的,徐翰这么说,脑子也重新转了起来,赞同地点点头:“大王说的是!不过安全起见,您还是去假山那边躲躲吧!”
徐翰还没活腻歪呢,自然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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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徐翰虽然远离政治中心十几年,但是从小培养出的政治敏感度那不是盖的!在这一天的傍晚,他得到了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大皇子秦王死,三皇子楚王成了新监国,这位新监国为了皇位的安全,已经把他的四弟豫王给砍了。
说起来,豫王也真是很倒霉。
他的太子二哥死的莫名其妙,而大哥明显是走篡位路线的:名不正言不顺,在这种情况下,亲妈是丽妃,自己本身颇受皇帝爱重的四皇子豫王,产生那么点野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了。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虽然说刘贵妃一直宠冠后宫,但乔丽妃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皇帝面前维持一定的地位,又哪里是好相与之辈?秦王能够篡夺权利是乔氏姐妹一手炮制出来的,但她们俩费这么大劲儿,却是让秦王做皇帝,又哪里会真的甘心?
秦王的脾气不是很好,按理说,他在将近二十年当中都是徐涯唯一的儿子,但凡他的性格讨喜些,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他这个长子当太子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可他没有当上太子,不但没有当上太子,还被他的父皇侍卫眼中钉肉中刺,见天地想着把他赶到封地上去。
当然,秦王这么不受徐涯的待见,他为人刻薄寡恩是一回事儿,年龄太大让徐涯产生了紧迫感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如果只看性格的话,秦王起码能做到驴粪球表面光,也就是皇帝跟朝中的大佬才能真正看清他的脾气;可楚王,那可是臭名昭著,在开封混到了可以治小儿夜啼的可怕程度。
这会儿,秦王初步掌控了前朝,他住在皇宫里,意得志满,骨子里的嚣张跋扈便又冒出来了。偌大的开封皇宫,后宫三千,数不清的红粉娇娥,如今全都是他的了!
尽管他的父皇还躺在病床上,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为了得到太子这个位置他折腾可这么久,尤其这阵子,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疲惫的厉害,他需要放松放松,然后,他下朝回宫的路上,看到了一个追着彩蝶而来的美人。
美人肤如凝脂,气若幽兰,说话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只喊了一声:“殿下……”就让秦王的骨头都酥了。
美人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对秦王来说,他父亲的一切已经被他接收了,尤其在刚刚与一众顽固至极的大臣们进行了一场疲惫的交流之后,他已经非常疲惫,他极度需要一点放松,所以他把美人带回自己临时居住的寝宫时,并没有半点的愧疚。
当然,等他的冲动过去,从春梦中醒过来的时候,秦王或许会为自己的轻举妄动而后悔,也会反省不该色迷心窍:毕竟对方已经告诉了他她是他父皇上个月封的才人……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