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就有点难听了,不只是难听,也难以理解,可了悟是何许人怎会轻易让云卿浅牵着鼻子走,只笑道:“女施主聪慧,那威武候确实就在行宫,贫僧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旁的便是不行了……”
听到穆容渊真的被困于此,云卿浅心中长吁一口气,她果然没猜错!
可她今日不只要见穆容渊,也一定要了悟放了穆容渊!
“出家人讲究的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可大师却贵为南滇国师,位高权重,对南滇的国事也鞠躬尽瘁费心竭力。可见大师对南滇的感情非同寻常。”
见了悟禅师没有反驳,云卿浅继续说道:“可大师应该知道,这朝堂上有一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据我所知,当今南滇陛下对大师信任,二皇子尉迟翱对大师敬畏,而那三皇子尉迟翊,则是对大师畏惧。”
说到这里云卿浅看向了悟,语气森森的继续道:“畏惧……大师,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一个畏惧您的皇子,若是有朝一日荣登大宝,猜猜他会如何对待这一份畏惧?”
了悟面无表情,可云卿浅却看到他眉峰动了动。很明显,他已经听进去了。
“女施主的意思是,那二皇子,是三皇子所害?我们都冤枉了威武候么?”
云卿浅笑了笑,开口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定下穆容渊的罪,东周能给出的赔偿,最严重的,也无外乎就是一命抵一命。可若穆容渊被杀,穆容壑一定不罢休,轻则弃兵权,私下报仇,重则抗圣旨,领兵压境。穆容壑的脾气和本事,还有他在驻南军中的威望。不用我多说,大师也该知道。”
了悟笑了笑:“你觉得我南滇会怕了他?没有穆容壑的临南城,就是一块到嘴边的肥肉,是……”
了悟的话没说完,就被云卿浅打断道:“大师说的没错,没有穆容壑的临南城不堪一击,可是这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让三皇子跨马定乾坤,既得民心又得圣心,到头来他荣登大宝,你猜猜看,他第一个会杀的人是谁?是不是您这位通古烁今,无所不知,但是却又让他无法信任的人呢?”
了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知道云卿浅说的没错,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自己的污点被旁人捏在手里。
其实在他心中很清楚,杀了二皇子的不可能是穆容渊,那穆容渊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自己家门口动手。可他并不介意以此为借口,让昭文帝为难,甚至让昭文帝因为对南滇的妥协,而失去穆家的忠心。
但是眼下听云卿浅这么一说,了悟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几分。
见了悟脸上有了担忧的神色,云卿浅趁热打铁继续道:“南滇陛下子嗣繁茂,据我所知光是儿子就有二十余人,最小的尚未足周岁,若是大师能选其一,收为门生,那才是和大师一条心的人啊。”
了悟眼皮抖了抖,心想着为何他没想到这一点呢,他一心维护着南滇陛下,却忘了陛下总有一天会换人啊。
看着那香炉上三柱清香中的两根已经燃烧殆尽,而中间那个却十分缓慢,了悟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抹怯意。忍不住暗叹道:“这贪狼星,果然多智近妖。”
“阿弥陀佛,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了悟禅师的意思是,这件事总要有个人出来顶罪才行,毕竟那尉迟翱是真的死了。
换句话说,人死在了东周京城,东周势必得割肉赔偿了。
云卿浅听到了悟这句话,心中着实松了口气,只要他惜命,自私,这件事就好办。
云卿浅笑了笑开口道:“据我所知,南滇有一蛊虫,名唤行尸蛊,注入尸体中,可让尸体犹如常人一般活动七七四十九日,除了神情呆滞没有思想之外,其余并无不同,直到蛊虫将其内脏骨血吞噬殆尽,尸体才会化为一张人皮,彻底消失。大师应该深谙此道吧。”
了悟禅师心头一紧,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子为何知道的这么多?他擅长用蛊有许多人知道,可是这行尸蛊,却鲜少人知。
这云卿浅足智多谋,天赋异禀,这些他都知道,可是她对南滇蛊虫的了解是从何得知的?她对南滇皇室和他之间的关系,又是从何揣测的?
看着了悟质疑的眼神,云卿浅笑了笑,开口道:“大师为佛门,而我……则入玄门,这世上大到风云变幻,小道草木枯荣,皆可为卦象,可这算卦就和治病救人一样,同样是能医不自医。我算不出自己的命数,大师也看不到自己的将来。此番你我合作,岂不刚好佛道相惠,彼此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