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过了好像很久,徐老太弱弱地问道。
此时怀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一点。
“结束了。”
钱子雯给予肯定的回答,“这绝对算是我最诡异的经历之一。”
“无止尽的恨意啊。”
乔姗针对文未的几句话感叹,“或许,她经过了亲父侵犯的悲剧,和多年的身不由己,等到现在,年幼的心里也只剩下这个了吧?”
“这是深仇大恨,对父亲,对体内的另一个夺走她的身体并美好生活的家伙,也对整个世界,这个抛弃她,把她丢在虚无里的世界……”
“正如雯姐所说,这是可悲的,也是必然的,要怪只能怪命运的无常,和狠毒了。”
钱子雯苦涩地笑道:“我虽然对现在的徐娇娇很是陌生,但看着那张冰雪美丽的脸庞,你们知道吗?我会想起我认识的那个徐娇娇。”
“呃,其实也不算很熟……那个徐娇娇,她很努力,对恐怖小说的造诣很高。”
“她也是无辜的,是那不伦的行为促使她的诞生,是求生的本能让她占据那个姑娘的身体,然后她努力生活着,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搞不懂。”
肖冰问,“她既然不是真正的徐娇娇,那她怎么会用这个名字,并忘掉自己的真实身份呢?恕我直言,雯姐,你故事里解释得还不够清楚。”
“我解释得不够清楚。”
钱子雯一脸神秘地把手掏进包里,“那是因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
一个泛黄的信封被放在了农庄的大桌子上。
所有人都直直地盯着它,谁也不敢碰。
“这是……”陈铭边问边试探着伸出手。
钱子雯点了点头:“这是徐娇娇写给罗欣的那封信。上个月,我把它给借来了。”
陈局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整个动作跟他粗大的手掌十分不搭。
“读一下。”乔姗说。
“你读吧。”
他拆开后看都没看,就一把把信滑到乔姗跟前,“我一个大老爷们,读一个女人的信,可能不合适。”
信的内容,通过乔姗之口念了出来——
“亲爱的罗欣,请原谅我上个月的错怪,我当时也是吓坏了,但这并不是借口。我们应该一起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乔姗停了一下,继续读下去。
下面一大段都是徐娇娇在自述,以及整件事情真的真相。
说自己其实是一个怪物,囚禁身体的真正主人……细节跟钱子雯在故事里推测的几乎一样。
“我以前就对自己13岁之前的记忆很是模糊,不知道为什么。姨妈说我遭到了爸爸侵犯,还发过一一段精神病。”
“而我对此,和在之前的事情毫无具体印象。本来,我认为这是正常现象,每个人都不会完全记得自己的童年,不是吗?”
“在上个月的事情发生后,直到现在,我很害怕,以为是什么隐形的怪物。其实那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还魂了。”
“意识到这点,是我在看到那照片里,里面称之为鬼胎的东西之后,我突然全部都想起来那记忆,让我故意忘记的部分。”
“我就是它啊,我是一个贼,偷走了一个可怜女孩的身体,窃取了她的思维和智慧,并占有了她的生活。”
“虽然很难接受,但这是真的,我不是人,我是怪物,而这个身体必须还给她,我决定不作反抗,一死了之了。”
“所以,罗欣,离开我吧,也不要去打扰那个真正的徐娇娇了,我无法估计这些事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告诉我,你会挺过去的,好吗?”
乔姗哽咽了,把信放下,说已经全部读完。
大家互相传阅着信件,没有一个人发话。
“我们把它埋在了崇明岛,一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下葬的时候,我特意征得编辑同意,把《深夜异闻》已发的章节制作成书,一块下葬了。”
“很难受,我说过,我们永远地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小说作者。”钱子雯收回信封,说道。
“太可恶了。”
“什么太可恶了?小姗?
“那个姓徐的男人,是他创造了鬼胎,并毁了两个相同又不同的人生!”
乔姗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尖声说道,“起因竟然只是一个掉在雨里的钱夹?”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肖冰的话语中充满哲学感:“从宏观到微小,从快乐到悲惨,都是毫无道理可言,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去多想,过好当下的每一天,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还没有人来得及回答,肖冰自顾自地笑了:“真巧,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也是关于怪物的……”
“不过我的怪物,可比这个凶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