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天低声的嘶吼起来,她喘息的向后退,拼命挥手驱赶那个幻影:“不!没有!不是这样!我……我当时穴道被封不能动弹,我努力地求赫连允帮忙阻止你的做法……我不想失去你,我从未想过要用你的生机来换我的命……不是你说的这样……若是可以,我宁愿将这条命给出!”
那“慕珩”的手定在半空,虚虚的浮着,他似乎也没想到慕倾天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保持清醒和辩解意识,他的脸在烟光后忽聚忽散,每次聚拢,慕倾天都觉得眼前一晕,每次晕过,她的意识便要模糊一分。
然而,就在她说要给出性命的一瞬间,就在她将要陷入黑暗的前一霎,忽然肩膀一痛,只觉得被人狠狠地啃了一口。
一旁的皇甫翊见她陷入幻境,怎么呼唤都不醒,竟然还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悲戚之色欲举手自裁,他怎么能忍!骤然用了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狠狠地一口咬在慕倾天的肩膀上。
慕倾天吃痛,阒然一醒,一跳而起,眉眼如刀,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大骂:“妖物!竟敢幻化英烈!”
忽一下烟光散去,幻影消失。
她浑身软了下来,一旁的皇甫翊急忙揽住她,靠在他的怀中,慕倾天微微喘息,她苍白着脸,这个幻境好生厉害,利用人心深处的自我疑问的脆弱之处,控人心神,欲将其堕入永恒黑暗!
她挣扎着,拭了拭额头冷汗,回响着刚才的诛心之问,即便是幻影,也让她的心底亦泛出苦痛的血来,喉间腥甜。
她挣开皇甫翊的怀抱,将头砰砰的撞在身旁的巨石上,她不知为什么要这么撞,唯觉得这样撞可以阻止自己内心里那股不断衍生的疼痛,她重情重义,却很多时候事与愿违。
可她没撞两下,便有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出现在巨石前,慕倾天的头,重重撞上了那掌心。掌心有血,还沾着点泥灰,生生地垫在她的脑袋和巨石之间,挡住了她自虐的行为。
那是皇甫翊的手。
护着她的额头,将她从巨石前拉开,皇甫翊此时却有着异常的平静,他不去问慕倾天看到了什么,他只是无声的,将她紧紧揽进怀中。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他身上有这一路前行染上的烟尘气血气钢铁气,更多的是与生俱来潜伏在血液里的淡淡男子香,还有那一直不曾散去的柔情,那是高山之巅承了新雪的青松般的气味,旷朗、舒爽、令人只是闻着,也能感觉到那般深入骨髓的遒劲和刚直与疼惜。
慕倾天靠在他的肩,允许了自己一刹间的软弱,在这充满血色薄雾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