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囚犯靠着脏兮兮的土墙,一夜都没有睡。
他的身子依然被绳子捆绑着,他一直看着囚室墙上那狭小的铁窗,从窗外透进一丝晨曦的光。
天亮了。
“哐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两个士兵走了进来,把这个男子从地上提了起来,也不说话,把他拖出了囚室。
整个营坝里早已集合好了军队。
囚犯被押到队伍前面。
太子、先锋大将和公主,以及其他将领早已骑在马上。
他们看见这个囚犯,都没说话,军队开拔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整齐有力地前进着,来到了标保村子前的坡下。
士墙上的士兵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冷峻地看着他们,一片寂静。
太静了。
德拉端招了招手,几个士兵抬着一个十字架形的刑架走到阵前的中间,挖土,把它牢牢插了下去。
随后,囚被推攘着,推到了这个刑架面前。
他身上的绳子被解下,人被拉扯到刑架上,两只手伸开,被绳子捆在刑架的横杆上。
土墙上站着的士兵看见这个囚犯骚动起来。
“啊,是施将军!”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把施毓等人喊了过来。
大将军施毓看见自己的孩子被俘虏,竟然还被捆绑在刑架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光是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包括那个囚犯全心全意深深爱着的,那个弟弟。
“轩儿!”
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没有自由地被绑在那里,这个大将军的心痛得被刀绞着般。
“轩儿!”
他一声一声地喊着,后悔和心疼交织在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派他去冒这个险?!
明知道执行这个任务是如此的危险,可是自己还是亲手把他送入了虎窝!
“啊!”
此一刻,这个久经沙场,英勇神武的大将军的心在狂喊。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哈哈哈!”先锋大将德拉端得意地冲着这个强大的敌手笑着,看见他这样焦虑不安狂躁的样子,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施将军,施大将军!”
他故意把语调拉得很慢,刺激着这个对手。
“你看看,看看这是谁呀,这个年轻英俊的武士!”
“哈哈哈!”
“这不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一个人连挑几员大将的那个,那个什么……”
旁边一个大将故意接嘴:“好像叫什么,什么施霄轩,施将军!”
德拉端:“哦,对呀,是施霄轩,施将军!”
“哈哈哈!”他止不住地笑。
“施大将军,你没有想到吧,他竟然会落到我们的手里!我想,你在看到他之前,还一直在想着,怎么救兵还不来呀?!”
“哈哈哈”提军营里一片嘲笑声。
德拉端:“哎呀呀,我是不是太残忍啦?我不应该把他给拉到这里,让你施大将军看见,这岂不是让我们的大将军挺失望的嘛!”
“让你的心里一直抱有幻想,等呀,等呀,等着你的救兵就快来了,那该多好啊!”
“与其让你们看见他,知道不可能再有救兵到来,这样的失望和伤心,倒不如让你们抱着幻想死了,这样快快乐乐的才对呀!”
他夸张地皱着眉头,大声地叹着气。
“哎呀,我真的太糟糕啦,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可是现在后悔也不行呀,我不可能再把他又带回去藏着吧。”
提军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墙上的施家军将士,紧紧地咬着嘴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哦,施大将军,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这个提军的先锋大将还没有说尽兴,依然在那里洋洋得意地嘲讽着。
“告诉我该怎样做啊!是让我把他给送还给你们呢,还是就把他绑在这里,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罪呢?”
“嗯,我思来想去,送还给你吗,我可舍不得!那干脆就把他绑在这里,让你们好好地欣赏吧,就像欣赏你们中原的山水画一样,多么的美妙!”
他说得太过分了,旁边的月牙给了他一个厌烦白眼。
德拉端:“这样吧,施大将军,你看我这个想法好不好呢?”
“你们的救兵是不可能来的了!我们这里几千士兵围攻一个小小的村子,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坚持不了。迟早你们都会被我们擒获,到时候你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你看看你周围这些战士,他们都对你忠心耿耿,你忍心看着他们血溅这里吗?”
“小将军在我的手上,决定他的生死权在于你!全在你施大将军一念之间啊!”
“施毓大将军,只要你肯归附于我们提查柯国,我国必当重用于你。你也不用白白的牺牲那么多生命,而且还可以跟小将军团聚了!”
“这位就是我们国家的太子,他在这里,足可以保证对你的承诺的,你可以放心!”
暴躁的大将军施毓哪听得进他如此话,这句句话在他耳里全是对他和他的军队的羞辱。
“匹夫,休得在此辱我!”
他抢过身边士兵的弓箭,把箭搭起,对着坡下这个呱噪的人一箭就射了过去。
亏得德拉端反应极快,扬起手中马鞭把箭给打落了。
这个被射的人气急败坏地嚷道:“匹夫,匹夫!”
“给你脸,你不要,那好吧,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啦!”
说着他大步跨到被捆缚在刑架上的那个囚犯的面前,扬起手中的鞭子,凶猛地朝这个人抽打下去。
鞭子落在肉体上那响亮的“啪啪”声,混杂着被打人控制不住的惨叫声,声声传到施家军将士的耳朵里。
他们的气愤和心疼,真是难以抑制。
特别是大将军施毓。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被敌人这样的折磨。听着儿子嘶哑的惨叫声,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跳下墙冲上去拼命。
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他情感的冲动。
施毓那两只刚硬粗壮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捏得如此之深,青筋直冒。
“轩儿!”
他是如此的痛苦,声音都是颤抖。
站在他旁边的施小丹,呆呆地看着这个场面,此时的他已失了分寸。
德拉端:“施毓,你究竟怎样决定的?你就眼看着你的侄儿这样被我们折磨吗?!”
施毓:“……”
所有的人都把这个大将军看着,看着他最终的决定。
“好,好!来人,跟我加刑!”
德拉端大声地嚷嚷。
两个士兵抬着一桶燃得旺旺的火炉过来,一个士兵从火炉里抓起一根被烧得红红的铁烙,走到这个囚犯面前。
骑在马上的月牙见此,低呼了一声:“啊!”
红红的铁烙烙在了囚犯的身上,发出“嗤”的声音。
一股烧焦的肉臭味弥漫出来。
“啊!”
受刑的人痛得大叫。
“不!轩儿!”
“哥哥!”
受刑人的两个最亲的亲人,控制不住失声大喊起来。
又一次烙刑。
“哦!”大将军的眼睛涌出了泪花。
骑在马上的月牙,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她从马上翻滚下来,朝着施刑的那个士兵走过去,眼睛冒着火,看样子是要打那个士兵!
太子看出了她的意向,厉声地呵斥她。
“月牙!”
月牙愣了一下,终归是太子的命令,她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