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施家父亲和他的几个儿子围着饭桌坐着。桌上摆满了酒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好生团聚一下。
父亲让这个多年久别失而复得的儿子坐在自己的身边。
施玥向父亲和兄长和弟弟敬了酒,几杯下来,这个多年没有饮酒,酒量已是很弱的儿子,脸已经红了。
父亲看着这个儿子满脸的欣慰,他不停地给儿子碗里夹菜,把儿子的碗都给堆得尖尖的。
兄长和五弟向父亲,还有这个兄弟敬酒。
施玥的脸越发的红了,他脸烫烫的坐在那里。
从来就没有跟亲人这样亲切地坐在一起吃饭,而且他们对自己,还这样的热情。场面是这样的温馨,让这个被轻视孤立惯了的孩子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他端正地坐在那里,显得很拘谨。
施光季:“施玥,快吃菜,快吃菜呀!”
施玥欠欠身,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在自己的嘴里。可是父亲在身边坐着,始终他还是很拘束。
施光季看着这个儿子,“施玥,你这些年在哪里呀?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就没有你一点消息呀?”
施玥:“我过得很好,爹。”
施竞:“施玥,你怎么从苏家庄园出来了?出来后又在哪里呀?”
施玥:“我在苏家庄园呆得不久,被庄园主苏入琦释放了。”
“我出来后因为身体实在太糟糕,腿脚也残疾了,走不得远路,幸被玉留山德丰寺的根圆大师父收留,我就一直在那里住下了。”
施竞怔了一下:“德丰寺?那里我们可是很熟,前段时间我们都还到那里去上了香念了经。”
施玥:“我知道。”
三人一惊:“你知道!”
施玥点头:“是呀,你们在那里待了好几天,而且高云鹏他们也来了。”
施凝:“咦,我们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施玥低头:“……”
施竞:“是啊,我们在那里待了好些天,我们怎么没看见你呢?”
施玥:“我没有住在寺里,我是独自一人在寺后面的山坡上住着。”
施竞:“哦,是不是寺后山坡上那个小木屋?我们在山上闲逛的时候看见了,却没有看见你,也真是错失了缘分了。”
施玥:“是啊,我又怎么敢在你们面前露面呢?”
听他这样说话的父子三人沉默了。
是啊,就算是他知道了这些亲人去了那里,他又怎么可能露面呢?那个时候遇见他,这些深深伤害过他的亲人又会怎么样对待他呢?
施竞叹口气:“唉,也是缘分吧,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看见了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施玥,你这些年可真是受苦了!”
“你的脚怎么就残疾了?”
施玥:“……”
“已经残疾好多年了,那是我在苏家,被……”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浓郁的痛楚。这让他想起了那次噩梦般的惨痛经历,真惨啊!
这么多年来,一直刻意地不去想它,可是此时生生地又被揭开了这个伤疤,心,如此疼痛,再也是说不下去了。
施竞见状,已经猜出这个弟弟的惨状,他不忍心再听下去,打断了他的话。
“啊,施玥,你真的很坚强,不错,你至少挺过来了!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真是高兴啊!”
施凝:“是呀!是呀!”
施光季叹口气:“唉,施玥,所以说一失足则成千古恨啊!你当初为什么就那么不能自控,被女色所诱惑做出荒唐的事来,把你给害了,害了你一辈子呀!”
施玥:“……”
施光季:“虽然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让爹爹心疼,但是在爹爹心底里还是有个疙瘩不能放开。你是我施光季的儿子,我们施家一门忠义,个个刚烈,为什么你竟然要背叛朝廷,竟然投靠复云会?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
“魏家女儿无论家世,人才各方面与那个女人强千万倍,你为什么还要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施玥急忙:“不,不!爹,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有叛变,我没有背叛朝廷,也没有背叛你呀!爹,我没有背叛施家军!”
施光季:“唉,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承认!”
施玥痛苦地:“爹,我当时没有承认呢!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我叛变了的!”
施光季:“……”
“那,那你怎么说你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施玥:“爹,就算是我跟那个女人有关系,又怎么能凭这一点就说我是叛徒?”
“爹,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施光季:“……”
“那个女人,她不是复云会的人吗?”
施玥:“她是复云会的人,可是我也就只见过她两面,而且也就只是说了几句话,从来就没有跟她有过什么交集。当时我也根本不知道她是复云会的人。”
施光季:“……”
“那你为什么说你跟她有关系,那个孩子是你的。”
施玥:“爹,我当时看见她母子那样可怜,那女人又不停地苦苦哀求我,求我保护他们母子。”
“我实在不忍心呀!”
“特别是看着那个孩子也才几个月大,还是一个不省人事的小婴儿。他母亲是复云会的,可他却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白白的死去,我,我实在是不忍心。”
“所以,为了救下他们母子,我就承认与他们有关系。”
此言说出,他对面坐着的三个男人都呆住了,饭厅里一下陷入一片沉寂。
他们里面也就施竞知道这件事,然而那个时候他又能够为他这个弟弟做些什么呢?
“唉……”
这个无奈的二哥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他们怔怔地瞪着面前这个男子,这个清瘦沧桑,脸也被各种刑责毁容,身子也被打得残疾了的亲人,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了。
静了半晌,施光季才又开口:“那么,那个施小丹,他,他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