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咬牙握紧刀把,竭力汇聚自己体内的点点真气,拼命抗拒着这霸道至极的炙热真气。不一时,只觉得那道炙热真气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而自己浑身经脉肿胀欲断,不自禁地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双儿见燕然情势危急,忙从腰间抽出一把纤小雪亮的短刃,穿花蝴蝶般地向那僧人刺去。那僧人笑道:“郡主何必胡闹?”,左手手指屈指一弹,一点小小火星激射而出,径直打在双儿短刃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哪知双儿小小年纪,真气倒是不俗。只见她手腕微抖,那短刃在她掌心转了几转,便也卸去了那僧人射来的劲气!再在空中一个转折,手中短刃改刺为削,却是削向那僧人端坐的柳枝去。
那僧人面色微微一变,“南明离火刃!想不到竟是在郡主手里,贫僧倒是大意了。”话音未落,那夹住燕然刀尖的二指随意向外一抖,真气过处,已是将燕然远远掷开。尔后身子一沉,一股浩大恢宏的真气直入柳枝之内!
双儿短刃即将削到柳枝的那一刹那,只见她突然沉气将身子往下一堕,那短刃便顺着柳枝直削而下,竟是直接削往那僧人腰部。这几下峰回路转,一气呵成,双儿这应变之巧,轻功之妙,确然已是做到了她的极致。
只是可惜那僧人不同凡俗,乃是佛宗五大护教法王之一,功参造化直逼中土武学宗师境界,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孩所能算计?
那僧人突地一声暴喝:“唵!”,只见那灌注入柳枝的焰火真气磅礴而出,双儿的短刃便不免在那柳枝上顿了一顿。那僧人衣袖一拂,正拂在那南明离火刃上。双儿如遭雷噬,转瞬被拂开数丈之远,落在地上筋骨酥软,一时竟是站不起身。
燕然被那僧人随手一掷,正好撞在一棵枯藤老树上,撞的是七荤八素,忍不住蹲下呕吐不止,竟是将那昨日喝的一点酒物,吐的是干干净净,所幸人倒是清醒了许多。
抬头看时,却是见双儿也被那僧人拂开一旁。他连忙跑到双儿身边,见双儿并无大碍,这才松下一口气。两人相视,均是骇然失色,浑没想过,这妖僧的功力境界竟是如此高深莫测!
燕然不动声色,小声说道:“等下我去抢攻,你赶紧划起小舟,看好时机就接应我,我们从水上走!”,双儿忙悄悄回头,辨明那小舟所在的方向后,冲燕然点了点头。
燕然抖擞精神,快步跑过几步后,便是高高跃起,挥刀再向那僧人斩去,口中却是大笑道:“不空老和尚,不过尔尔嘛!方才公子是闹着玩,现在可是动真格喽!”
半空中,燕然挥刀如风,连出十一刀,层层刀影自四面八方斩往那僧人。那僧人却是摇头哂道:“年轻人,你刀法不错,气势不俗,只是刀上并无半分内家真气,如何伤得了贫僧?”
那僧人随手捋下几片柳叶,手掌一伸,真气一吐,那几片柳叶便如离弦小箭一般,瞬间破入燕然的重重刀影,在燕然身上一划而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哪知燕然刀影中竟夹杂着两团黑乎乎的物事,呼啸着向那僧人砸来。那僧人猝不及防,只得歪过身子避开。燕然看准时机,强行将自己往下一落,恰恰落在一块半露出地的巨石上。再双脚一蹬,人已是举刀斜斜砍过那僧人端坐的柳枝条!
柳枝应声而断,那僧人忙纵身弹起,两脚顺势踢下那两团黑乎乎的物事,仔细一看,却是两只簇新的鹿皮马靴,料想必定是那少年足下之物。那僧人不免有些啼笑皆非,“终日打雁今日终被雁啄啊……”
那僧人稳稳落于柳树之上,四下搜寻,已无那二人踪影。但他是佛宗高僧,喜怒不形于色,忙展开天视地听之术,周遭一切细节瞬间便了然于胸。
只见那晦暗的月光下,迷蒙的烟波中,一叶扁舟,正悄然无息地隐匿在岸边柳荫下,飞快地向远方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