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敌回过神来,冲着燕然头上就是一记爆栗,冷声喝道:“老子难得把酒赏月一回,你却是恁地煞风景!想那天启岂是如此容易?多少人终其一生亦不可破,你又何德何能能一夜破境!”
燕然哭丧着脸,悻悻地说道:“不试过又如何知晓呢?或许本公子天赋异禀……”全无敌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还是将那聚气之方、运气之法、运转周天之巧、冲破玄关之秘尽数倾囊相授,燕然听得似懂非懂,却知全无敌性子向来乖张,唯恐他说过一遍便不耐再提,只得囫囵吞枣似的将他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强行记在心里。
果然,全无敌说完便不再理他,依然痴痴地望着天边的圆月,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壶里的酒,意态萧索之极。段新眉则早已躲进她的小房里,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想着她的小心事。净心堂顿时寂静无声,唯留桌上一灯如豆,随风跃动不已。
燕然取过佛堂内的一个蒲团,依全无敌之言盘膝坐于其上,默念全无敌所授之心法,闭目冥想,开始感知体内那一缕先天之气。初时,众念频生,纷纷扰扰,嘈杂不堪,无从入手,始终净不下心,始终心事如潮,也便感知不到先天之气究竟存于己身体内何处。
燕然耐住性子,凝神静气,慢慢心境空灵,慢慢渐入佳境。神思恍惚间,感知到一缕似有若无的暖暖气息从己身丹田油然而生,兀自在那丹田气海里旋转不停,而每旋一圈便是长大一分,渐渐,燕然已是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缕暖暖气息!
月光温柔地从轩窗里透出,刹那间便是洒满了一地。燕然开始小心地以自身意念为引,徐徐流动着那缕暖暖气息,循着全无敌指点的小周天运转之心法,慢慢冲出丹田气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燕然双目紧闭,满身汗水淋漓,始终坚守全无敌所授的运转之法,终于将那缕暖暖气息绕着己身奇经八脉缓缓运转了一周天!
尔后,慢慢习惯,慢慢熟练,每运转一周天,所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每运转一周天,那缕暖暖气息也是越来越大。燕然抱元守一,浑然忘我,已是能清晰感知到那任督玄关便是聚于顶门百会穴,如能一举冲破那百会穴,便也就是冲破了任督二脉,真正晋入那天启境!
但也清晰感知到自身那道暖暖气息,每每经过公孙、申脉、内关、后溪、临泣、列缺、外关、照海这八处穴道时,便是诸多阻碍,始终不得畅通。倘若稍微加强力道,意欲强行冲过时,却是刺痛难忍,更有甚者,会将那道好不容易汇聚的暖暖气息反噬得烟消云散。
燕然性子向来坚韧不拔,一次过不了那便两次,两次过不了那便继续三次、四次……始终便是那八处穴道不得顺畅,以致于暖暖气息冲到百会穴时便已是软弱无力,何谈冲破玄关?
全无敌已在那轩窗边沉沉睡去,桌上的油灯终于燃尽,房间里洒满了月光,倒也朦朦胧胧瞧得分明。燕然再次运完一周天,睁开眼来,诉不尽的失落与惆怅,道不尽的疑窦与困惑,难道这武道修行的第一步竟是如此艰难么?
燕然甩甩头,复又闭上眼睛,默运真元,霎时一缕先天之气已是升于丹田气海之中!燕然默默回忆着全无敌说过的只言片语,渐渐进入那忘我之境!
斜月如轮,透过那小轩窗,直射在燕然身上,仿似镀上了一层圣洁无瑕的光芒。燕然怀中的青龙印骤然放射出淡淡青光,竟似与那皎洁月光交相辉映,不遑多让!但那月光有如水银泻地,不一时便将那青光包容其中。青光在月光中左冲右突,月光在青光外左格右挡,两道光芒缠绕在一起相互角力,竟是慢慢演变成相持之局。
而燕然此刻正在闭目凝神,拼命聚集体内先天气息中,两道光芒受燕然真气所吸,竟是渐渐贴近燕然丹田处!终于,两道光芒仿似被吸入燕然丹田中,转眼消逝得无影无踪!
此时燕然丹田气海中,霍然闯入两道淡淡的光芒,受那先天之气所引,竟是融入那盘旋不已的先天气息中!燕然猛然察觉到自己的那一缕先天之气骤然庞大无匹,诧异之余更是欣喜若狂,忙是以意驱气,将这道沛然莫御的先天之气纳入那小周天之中!
此番一路势如破竹,公孙、申脉、内关、后溪、临泣、列缺、外关、照海等八穴依次冲破,再无阻滞!先天之气扶摇直上,直抵百会,略一迟疑,便是一举冲破,至此任督二脉俱通,真正晋入那武道修行的天启境界!
燕然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但见朦朦胧胧的月色下,那桌、那椅、那轩窗、那木床、那沉睡的人、那熄灭的灯、那墙角爬过的蟑螂、那竹林摇曳的枝叶……整个世界瞬间生动了起来,一切色彩斑斓,一切栩栩如生!
燕然立起身来,抹去脸颊淌下的浊汗,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原来,这便是武道修行的天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