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斜举天之厉短刃,冷冷地盯着燕然,神情冷酷倨傲至极。燕然嘿嘿一笑,急声催道:“楞着干嘛?赶紧地,上车!”
雷左右看看,只见远处几道身影已是风驰电挚般地向着马车飞身跃来。他当机立断,强提一口真气,纵身跃入马车车厢之内!燕然一声唿哨,将手中缰绳猛地再一提一放,那八匹骏马的前蹄方才落于地上,毫无起折停顿,又泼刺刺地疾驰起来!
车厢里传来几声女孩子的惊呼声,想是那雷少爷跃进车厢后惊动了那几名女孩子。燕然无暇他顾,只得玩命地驾驭着长车,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十天大王领着马夫、云从龙等人狂追不舍,只是那八匹骏马着实神骏无匹,便是强如十天大王,亦是追之不及!
不一时,燕然便驾着马车,拐上了官道。官道上平整宽敞,那八匹骏马更是撒欢儿似地越跑越快,渐渐地,将山神庙前的一干人等甩得是越来越远。
燕然暗自松了口气,但仍丝毫不敢大意,唯愿驾着马车跑得越远越好。忽听到车厢里女孩子娇喝连连,拳脚格斗之声密如连珠,似是雷与那几名女孩子动手过招了起来。
燕然大奇,两次相遇十天大王,依稀瞧见过那几名女孩子娇滴滴地模样,只是不知她们也是武道修行之人?不多时,车厢内动静越来越轻,几声娇呼后,更是静默无声。又听得雷推开车厢后门,他好奇地转头望去,却见雷将那几名女孩子一一丢出车外!
燕然瞠目结舌,愤怒地喝道:“这是为何?那不过是几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你怎忍心将她们就这么丢下车去!”雷抬手掀开车厢顶盖,傲然挺立在夜风中,冷笑道:“那几名女子与魔教妖人蛇鼠一窝,想来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不杀了她们已是我手下留情了!”
燕然一时为之语塞,涨红了脸,讪讪地说道:“那也不必恶狠狠地将她们摔下车撒,她们终归还是几名女孩子罢了……”雷讥诮地看了看燕然,冷声道:“呦!西凉城的五公子,倒还真是天生情种,怜花惜花之人!依你说,本少爷是不是应该向她们磕头作揖,苦苦恳求她们靠边移步下车才是?”
燕然挠挠头发,低声应道:“那又有何不可?大不了我把车停在路旁便是,费不了多少功夫……”雷难得搭理,闭目默察了一下自身的伤势,但觉中拳之处剧痛难耐,几处经络更是肿胀阻塞,短时间实难复原到自己最佳状态。最可怖的是那几缕冻气,仍无时无刻地侵蚀自己经脉中,稍有不慎,只怕会侵入自己肺腑之内,那可就麻烦之极了。
官道上漆黑一片,燕然借着车头挂着的两盏朱红灯笼,费尽心神驾着马车一路前行。忽听得雷冷声问道:“情势凶险至极,你我又素有恩怨,你又为何救我?”
燕然自嘲地笑笑,懒懒地回道:“管他呢,爱谁谁,本公子乐意,高兴就好!”雷冷哼一声,阴郁地应道:“你就不怕我此刻一箭射杀了你?”
燕然笑道:“随你!但我相信你,绝计不会现在还有雅兴朝我背后射上一箭的。”雷缓缓坐下,在坐垫后摸出两只酒壶,想了想,随手丢给了燕然一壶,道:“有朝一日再射落你于我箭下,今日我受了些小伤,懒得杀你了!”
燕然眉开眼笑地接过酒壶,兴致盎然地痛饮了一大口,高声叹道:“好酒!好酒!难得雷少爷如此磊落大方,一酒何不泯恩仇?”他接连喝了几口,这才好奇地问道:“那十天大王的十狱魔天拳邪气得紧,你的伤不打紧吧?”
雷默默地喝了口酒,似是不大习惯燕然如此亲近的语气,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方才那魔教妖人便是魔教里号称尊荣至上的十天大王?”
燕然边喝边回道:“是啊,正是十天大王,先前在鸡笼山下,我曾与他照过一面。你的伤势真无碍么?听你声音,多了几丝抖颤之意呢?”
雷怔了怔,苦笑道:“我也不来瞒你,那妖人的拳头委实有几分邪门,此刻我阴寒蚀骨,半边身子已是僵冷难耐了……”
他晃了晃酒壶,仰头又灌下一大口烈酒,喃喃说道:“平素里我滴酒不沾,若不是此时体内邪寒冰冻,我又怎会忘形痛饮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