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到了!”轿子停在一处繁华之地。雪颜透过轿帘看去,灯红酒绿之间,一栋四层的古式建筑矗立在眼前。门外几个嫣红柳绿女人正在妩媚的招揽客人。雪颜下轿,便看见门匾上怡香院三个字,金字的周围画着几朵梅兰。雪颜不禁鄙夷,如此龌龊肮脏之地,却用如此清洁之物,真是污了梅兰的清雅。
雪颜给了轿钱,便向大门走了过去。这时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迎了上来。
“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来吧!”几个女人掩嘴而笑。
雪颜露出鄙夷之色,向门内走去。内门两侧守着几个彪形大汉,雪颜扫了一眼,提醒自己要小心行事。
“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吧!”一个中年女人,衣饰华丽的迎上了上来。一脸笑意,凑近雪颜不断地打量。
“妈妈,艳如姑娘可在?”雪颜环视四周,四层楼阁,各抱地势。朱阁雕栏,红纱环绕。倒是不失豪华。
“公子是要找艳如啊!老鸨身上的脂粉味,不禁让雪颜呛咳了几声。
“正是!”雪颜拿出一锭黄金,在老鸨眼前晃了晃。
“不知艳如姑娘可方便?”雪颜笑着,看着老鸨眼放金光,便知此事已成。
“当然,当然!公子请随奴家前来!”老鸨拽起了金子,带雪颜上了楼,总从艳如的金主大皇子获罪之后,这艳如门庭就冷了许多。能遇上今日这样的金主,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雪颜上了楼,看着楼中间的圆形舞台周围聚了很多的人。
“妈妈,楼下怎么聚了这么多的人?”雪颜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我怡香院青倌花魁楚楚姑娘竞价初夜的日子,自然是热闹非凡。”老鸨一脸妩媚的回道。
雪颜不禁惋惜,又有清白女子让在此沉沦了。
老鸨带雪颜来到一处厢房,轻声叩门。
“艳如,快出来见过贵人!”老鸨说着推开门,向里间唤道。
雪颜一进门就开始寻找花架的位置,很快在珠帘的外的角落看见了它。这时从屏风走出一个轻纱裸露,身材妙曼的女子。雪颜上下打量着她,柳眉雪腮,珠圆玉润,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配上她这身衣饰,多了几分脂粉俗气。
“艳如,快来见过公子!”老鸨眉开眼笑,赶快让女子上前行礼。
雪颜落座在外间的圆桌上,未露声色。
“公子,这便是艳如姑娘。奴家先行告退了!”老鸨使了个眼色给艳如,示意她招呼好客人。雪颜见她关上房门,便起身脱下了斗篷。一身月白的锦袍,更是趁着她娇楚的容颜。
“姑娘生的真是娇美!”艳如含笑,接过雪颜的斗篷放在了里间的衣架上。
“姑娘何出此言?”雪颜倒是惊讶,怎会被她一眼看穿?倒是哪里出了纰漏?
“小姐的装扮的确没有纰漏,所以连妈妈也未觉察出。只是小姐的耳洞,却无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艳如落座,敬茶与雪颜。眼中却是镇定自若。
雪颜没想到竟是这点细节暴露了自己,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女人。龙灏焱能把账本这样贵重之物放在她这里,想必她也不是池中之物。
“姑娘果然好眼力!”雪颜抿了一口茶,目光又落在远处的花架之上。
“艳如只是不知,姑娘来此风尘之地意欲何为?”艳如心下狐疑,她也算阅人无数,今日却有些迷茫了。
“也没什么?只是慕姑娘艳名而来。”雪颜笑中带着几许轻笑,言辞闪烁。
“艳如不过是一沦落风尘的俗物,姑娘的心思还真是独特!”艳如自是不会相信雪颜的说辞,只是不便点破而已。
“艳如姑娘虽在风尘,却是才艺双绝。我早想拜会,只是碍于身份而已。”雪颜给她倒茶,一不小心将茶水洒在艳如的衣裙之上。
“艳如姑娘真是抱歉,我太不小心了!”雪颜赶快道歉。
“姑娘稍坐,奴家进去换一件便可!”艳如含笑,踱步进入屏风。雪颜注视着屏风,便将衣袖的瓷瓶悄悄取出,将里面的粉末倒了一点在艳如的茶杯中。然后镇定自若的饮茶。
艳如出来,换了一间鹅黄的水月衣裙,比起刚才那件,这件倒是少了很多风尘气,多了几分优雅。
“艳如,姑娘刚刚真是我太过鲁莽,以茶代酒,向您赔罪。”雪颜倒茶与她,一脸诚恳。
“姑娘言重了!”艳如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这个还请姑娘收下,就当是我陪姑娘的衣裙!”雪颜拿出一锭金子放在圆桌上。
艳如看着雪颜这阔卓的手笔,便知她的身份并不一般。
“艳如谢姑娘了!”艳如收下了金子。心中却还在猜度雪颜到此的本意。只是觉得眩晕起来,才意识到那杯茶有问题。话还未出便倒在圆桌之上。雪颜仔细的查看,确定她的确昏了才放心的把她扶到里间的床上。自己走到外间的花架前,俯身数着砖块,轻轻的扣了几下,便听出了玄机。雪颜随后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将砖抠了下来,里面竟是一个暗层。雪颜取出一个檀木盒,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本账册!雪颜取出了账册,将盒子又放回了远处。将砖块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雪颜收好账册,便披上斗篷出了房门。
“此刻楼下很是热闹,人声鼎沸。雪颜站在楼栏之上,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在清歌抚琴。衣衫很是单薄,里面殷红的抹胸若隐若现。
雪颜听着歌声,倒是有几分清灵。脑中不禁掠过一个身影。
雪颜缓缓下楼,便看清了台上女子的容貌。怎么是她?雪颜想起春满楼救下的女子,她还是坠落红尘了。雪颜不禁惋惜,只是她今日有要事在身,此等闲事不可再管。雪颜站在避静之处,很想知道她今夜会是何归宿。
雪颜却不知,从她进入怡香院的那一刻起,已经被人盯上了。她那金蝉脱壳的法子的确迷惑了不少耳目。只是却逃不出龙灏淼的眼睛。龙灏淼此时正坐在三楼的花厅之中,看着雪颜自若的从艳如的房间走出来。虽然隔着斗篷看不清的她的容貌,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拿到了他要的东西。身边的血影和无影侯在外面,只是不解为何雪颜却停留在楼下,似乎并不急着离去。血影看了一眼珠帘后的主子,那冰冷的深眸中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
而雪颜完全没有意识到楼上那道冰冷的目光,她一直还以为今日的计划无懈可击。却不知道自己已是那只可怜的螳螂。
“主上,现在是否要……”血影进来请示。
龙灏淼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色,示意他退下。他倒不急于现在去夺取账本。已是囊中之物,还怕跑了不成。他只是想知道,洛雪颜停留在这里又想做什么?她一女人乔装来青楼已是逆天,难道还要押妓不成?他原以为会是杜月清,若不是他在两边都安插了耳目,今日恐怕到被她蒙混过去了。洛雪颜,这金蝉脱壳还真是被你用到极致了。龙灏淼冷笑,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此时歌声已尽,台上一片哗然。雪颜看着那些猥琐的目光,已是将台上的女子看了个通透。天下乌鸦真是一般黑,就差流口水了吧!老鸨适时的上场,预示着今夜这场金银的竞技正式拉开帷幕。
“各位官人,今夜是我怡香院红牌青倌开苞之夜,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今夜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还要看各位荷包是否殷实了!”老鸨眉飞色舞的神情,似乎已经知道今夜定能大赚一笔。下面的男人们已是等的不耐烦,赶快让老鸨废话少说,开始竞价。雪颜看着一脸苦色的楚楚,不禁同情起来。她恐怕真是有难言之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