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缓缓登上殿中的舞台,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白纱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粉衫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一曲《卷珠帘》没有任何丝乐萧瑟,宛若天籁,回荡殿中。歌声悠扬如清晨带着微点露珠的樟树叶,又犹若山中清泉沁人心扉。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
千家文都泛黄
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空灵的嗓音,配着凄美的歌词。不禁让众人如痴如醉,深入其中。一曲落下,袅袅余音仍环绕于耳,回味深长。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昭德郡主的歌声,着实让本宫耳目一新!”夜瑾墨的赞叹,打断了众人的沉醉,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嗯,雪颜此曲的确绝妙!”龙啸天不禁拍手赞叹。余光扫了一眼凤仪公主,那股嚣张的气焰也减去大半。
“敢问昭德郡主,此曲何名?出自何处?”夜瑾墨起身,缓步走下玉阶,凝视着台上宛若云仙的雪颜。目光中却带着不解的深意。
“回禀三皇子!此曲名为《卷珠帘》,至于何处臣不得而知!”雪颜低头回道,余光望了一眼座上拈酸吃醋龙灏淼。眼中弥漫着嫉妒。
“没想到三皇子对一首曲子竟也是如此上心!”龙灏淼不能忍受雪颜被别的男人如此注视。缓缓走下玉阶。雪颜已经从二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火味。
“皇上,臣有伤在身,先行告退了!”
“嗯,养伤要紧!”龙啸天准了雪颜的请求。龙灏淼望着她飘逸的背影,心中甚暖。知他心者,莫若她。夜瑾墨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惋惜,若相见,却又为何姗姗来迟。
雪颜出了宇华园,没有返回太医院。而是径直去了云陌宫。她知晓,端静今日是故意弄断琴弦,故意在夜瑾墨面前出愁。雪颜不禁唏嘘,为了爱,她竟然毁了一位公主的荣耀。雪颜走入云陌宫,殿中竟是漆黑一片。宫中甚是安静,静的有些让人心神不宁。
“端静,我是雪颜!”雪颜轻步缓缓而入,漆黑中却看不见任何身影。此时帷幔之后,传来阵阵哭泣。雪颜拨开帷幔,却看见端静满眼泪水站在圆凳上,三尺白绫已经束在了高梁之上。
“端静,你这是要……”雪颜大惊,上前捆住她的双腿。
“雪颜!我绝对不能嫁给夜瑾墨!”端静凄凉的哭声回荡在殿中,生生剥离着雪颜的心。
“端静,事情不是没有转机,你又何苦要走这条路!”雪颜仰视着端静,心中已是凌乱。
“雪颜,我……”端静绝望着趴在雪颜肩上,凄凉的哭声中只有绝望。雪颜不知该如何安慰,也许唯有解脱,才能让她如获新生。
“端静,你真的愿意放弃公主之尊,父母之爱,远离荣华富贵过普通百姓的生活吗?”雪颜沉定的问着她。若知晓,一旦选择便是万劫不复。
“雪颜,只要能离开这个牢笼,即便只能远远的望着他,我已是此生无悔!”端静肃穆的望着窗外银白色的斑驳树影,已是下定了决心。
“那好,一会我会让茗兰送来一瓶毒药,你服下之后便会死,三日后却会重生。从此之后这个天下便在没有端静公主了!”雪颜长叹,转而离开了云陌宫。她当年的假死药,没想到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端静听着雪颜留下几句怪异的话,心中甚是狐疑。天下间真的会有如此神奇的毒药吗?
翌日,云陌宫就传出端静公主服毒自尽的消息。这个消息无胫自走,顺势传遍了整个京城。流言自是千奇百怪,但真相却只在雪颜心中。
雪颜去云陌宫悼念,望着无声无息的端静只是默默落泪。她不是在悲伤,而是在欣喜。她总算是心愿已了。可是她呢?她何时又能如此洒脱的逃离这里?
“雪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龙灏淼从身后搂着雪颜,却不知她并非是哀默。
“淼,端静公主何时起灵!”
“父皇因她自杀之事恼羞成怒,决定不按公主礼仪下葬。明日便会送去皇陵入土为安!”龙灏淼虽然与端静感情不深,但他们毕竟是一脉血亲。况且她本也是单纯的女子。自是有些不忍看到她死后如此凄凉。
“明日?这么快?”雪颜不禁大惊,血鸠草要三日方会醒来。这可如何是好?
“淼,我与公主相交一场,明日我想亲自送她去皇陵!”雪颜向龙灏淼请求道,心中不禁为明日下葬之事忧愁。
“那好吧!不过一定要有禁卫军保护!”龙灏淼自是担心楚氏加害于她,不得不防。
雪颜点头应下,二人相携离开了云陌宫。龙灏淼送雪颜回了太医院,二人你侬我侬了半响。龙灏淼便匆匆去了承乾殿。此时龙啸天正为和亲之事烦忧,半卧在榻上,不禁觉得头痛不已。
“皇上,不如请郡主过来请脉吧!”连公公立在一侧,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了!”龙啸天很是烦躁的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龙灏淼步入殿中,连公公赶快上前请安。神色凝重的望着内殿。
“连公公,父皇睡了?”
“回太子殿下,皇上没睡!正在烦心呢!”连公公哀声叹气,退出了大殿。
龙灏淼轻步走入,看着满地凌乱的折子。便知他烦恼的是何事。
“儿臣给父皇请安!”龙灏淼跪地叩首。
“淼儿啊!你来的正好。夜瑾墨对端静之死可有什么回应?”
“回父皇尚未有任何回应!也许此事并非像父皇想的那么严重。和亲之人不一定非要是皇族之后。父皇可以在公亲之中选出几位适龄的闺秀封为郡主和亲西昌!”龙灏淼从不觉得一个女子,就能解决两国的邦交。西昌若不是战败,又怎会岂合?
“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是选谁家的闺秀最为合适呢?”龙啸天又不禁犯愁。
“儿臣到觉得可以请夜瑾墨自己来选。就快到七巧节了,不如就此在宫中设宴摆酒。倒时请名门闺秀上台献艺。到时自会见分晓。”龙灏淼一直感觉夜瑾墨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端静一死,他定会用此事大做文章。而他如今的沉默,却让他更加担忧。
“此事就按皇儿的意思去办吧!这几日朝中之事就由皇儿代劳了!凤仪公主初至北冥,你理应多去走动才是!”龙啸天温和笑着,话中却是另含深意!
“父皇,儿臣公务繁忙,此事还是交由景王吧!”龙灏淼自是没心情应付妒妇,对付女人,龙灏熙最为合适。
“淼儿糊涂,北冥与南越和亲已有百年。这凤仪公主自是你将来的皇后。怎能假手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