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雨天,被困在屋子里的七姜,倒也不寂寞。
张嬷嬷领着丫鬟们为二公子收拾行囊,他明天就要去校场,可看着他们忙忙碌碌装了好几口箱子,不知道的人,还当是展怀迁要出远门。
七姜忍不住说:“他说四五天就能回来一趟,嬷嬷你准备这些,都够他出门几个月了。”
张嬷嬷道:“哪里够呢,何况军营里也没个服侍的人,好些事是要哥儿自己做的,不多预备些,到时候要什么都抓瞎。”
七姜好奇地问:“嬷嬷,展怀迁那些漂亮的衣裳,也是您给预备的吗?”
张嬷嬷笑道:“您瞧着可还妥当?”
七姜竖起大拇哥:“他要不是个小子,嬷嬷你得把他打扮成天仙了吧。”
便见丫鬟们,捧来了展怀迁的衣衫装箱,忽然有人说:“嬷嬷,这件衣裳开线了,还是别带了。”
张嬷嬷道:“这是哥儿最喜欢的练功服,要紧是料子难得,再穿一阵也该破了,就带去吧。”
说着上前来翻看,忽然心生一计,回眸看着七姜问:“少夫人,奴婢们忙不过来,不如您替哥儿补两针。”
七姜说:“我的手工可粗糙了,你们放心吗?”
张嬷嬷笑道:“这有什么,缝结实就成。”
边上的映春机灵地送来绣篮,七姜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便挽起袖子,穿针引线,将袍子上开线的地方重新缝好。
拾掇完后,张嬷嬷来拿,翻看针脚,一面夸少夫人谦虚,一面又说:“咱们哥儿,如今也是有媳妇给缝衣裳的了。”
七姜面上一红,胡乱地收拾绣篮里的东西,不想一把抓到了藏在里头的针,扎得她生疼,血珠子也冒了出来。
张嬷嬷和映春紧张不已,七姜被她们抓着手查看伤口,说实话,对她来说这真不算什么,可眼前的人,却那么地在乎,心头不由得暖洋洋,说道:“嬷嬷、映春,你们对我太好了。”
嬷嬷和映春都愣住了,之后大笑:“少夫人,您说什么呢?”
七姜说:“是因为展怀迁才对我好吗,倘若有一天,你们二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纳了姨娘,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对我好了?”
张嬷嬷心疼地说:“您怎么这样想呢,且不说奴婢们对您几分真假,就说二哥儿,奴婢敢用性命打赌,他绝不会纳妾,也不会多看别家女子一眼。”
七姜反而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映春说:“少夫人,是您先对咱们好的,这家里在您来之前,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自从您来了,咱们观澜阁多热闹呀。”
若是平日,张嬷嬷会责备映春口无遮拦,但此刻,她亦由衷地说:“原先家里只是沉闷,后来哥儿去打仗,这日子就更没盼头,
度日如年四个字,奴婢算是明白了。幸好幸好,老天爷把您送来了,虽说刚开始有些摩擦,可看明白您是个好孩子后,奴婢这一天天,嘴角就没下去过,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映春问:“少夫人,您怎么想起说这些?”
七姜决心把话说开,她如今有了牵绊,会害怕张嬷嬷和映春被老太太她们欺负,可自己又不愿因此就束手束脚,盼着嬷嬷和映春她们,都能够保护好自己。
张嬷嬷听得眼圈儿都红了,摸了摸孩子的手道:“少夫人放心,这里是京城,是有王法的,老太太不能够乱来。您说得对,不论是和奴婢们真心好了,还是别的缘故,千万不要被牵绊束缚,那样就不是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