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大,天越黑,展怀迁坐马车到皇城下,缴械后由内侍领着入宫,先他一步,何世恒已经在东宫。
今日没有人来祭拜,东宫冷冷清清,太子盘坐在灵殿中,静静地望着窦良娣的牌位。
“贵妃若瞧见,又该生气了。”何世恒在弟弟耳边低语,“我劝了,不管用,你试试吧。”
展怀迁深深呼吸后,上前道:“殿下,请节哀。”
太子说:“怀迁,陈茵出宫了。”
展怀迁并不知道,回眸看了眼哥哥,何世恒耸肩,他也不甚清楚。
太子继续道:“母妃说,陈茵与她做了一个月的约定,让她自在逍遥一个月后,从此心甘情愿成为太子妃。”
展怀迁问:“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冷声道:“你们能不能让她,永远也别回来了?”
展怀迁心头一震,何世恒上前问:“殿下,您、您该不会是想……”
太子回眸,布满血丝的眼眸里,透着无尽的哀伤:“想她死吗,怎么会,只是不想她,一辈子都被困在这皇宫里。”
展怀迁听不懂,何世恒也不明白,太子这究竟是厌恶陈茵,还是想要保护她。
太子起身,为窦良娣上了一炷香,退出灵殿后,何世恒才问:“殿下,若我和怀迁做不到,最终您还是要娶陈茵,这……”
太子无情地打断:“我不会娶她。”
事到如今,展怀迁也顾不得了,问道:“殿下,您讨厌她什么?”
太子的眼中,掠过已经被压抑的愤怒,可还是曝露了他的内心,手中更是紧握拳头,冷冷一笑:“没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们替我将她弄走。”
展怀迁单膝跪地:“恕臣无能,这件事,臣不能答应殿下。”
何世恒眉头紧蹙,待要开口,却见太子也单膝跪下,抓着展怀迁的肩膀道:“怀迁,这辈子,能不能让我有一件事,可以为自己做主?”
“殿下!”
“怀迁,我不想娶她,倘若你们还想我这个太子继续做下去,就成全我。”
展怀迁正视着太子,严肃地说:“您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您是国之储君,您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轻易将社稷作为赌注,殿下,臣不能答应你。”
“怀迁,我求你、我求你……咳咳……”太子过于激动,一口气没提上来,何世恒见状,来帮着一起将太子搀扶到内殿,因不敢惊动圣上与贵妃,将宫女内侍都屏退了。
靠在床头,两天一夜没合眼,也没进什么米水的人,已疲惫到了极限,何世恒喂下半碗茶后,好生道:“怀迁耿直,您还不知道吗,这件事待我们商量过,再给您一个交代,横竖有一个月的时间,您别急于这两天。殿下,人死不能复生,千万保重。”
“表哥……”
“臣不敢当。”
太子吃力地说:“让陈茵走……”
展怀迁站在一旁,与哥哥目光交汇,何世恒冲他摇了摇头,兄弟彼此会意,展怀迁终于松口:“殿下,待我与世恒想出应对的法子,再向您禀告,请您节哀,以玉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