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七姜到底是躺在了展怀迁的身边,自然不会有人闯进来,外人也不会看见。
抓着展怀迁的手,一天一夜没合眼的人,心里踏实后,很快就睡得深沉。
之后两天,皇帝派出的人马,围着京城将郊外的山坡树林翻了个底朝天,据说抓了不少可疑之人,但这些事,展怀迁只零星听个消息,他不再参与决策,皇帝命他养伤为先。
这日,数十名侍卫护驾,将展怀迁送回太师府,观澜阁上下已洒扫熏蒸干净,就等着公子归来。
知道张嬷嬷会把展怀迁照顾好,七姜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洗澡,富贵日子过久了,人也精细起来,将自己里里外外拾掇干净,才觉着是回家了。
她再来看展怀迁,玉颜和玉颂已经在了,姐妹俩心疼哥哥,见他满身是伤,眼圈都红红的,反是七姜,终于能大大咧咧地笑:“他死不了,你们别难受。”
偏是这时候,门外通报上官清到了,是代替老太太来看望孙子的。
玉颜劝说嫂嫂:“她是替老太太来的,没得驳了祖母的面子,反倒是我们小气了。”
展怀迁见七姜不高兴,知道是为了家书被拦截,且家人遭羞辱,她恨透了祖母和上官清,怕是这辈子都没得缓和,实在没必要强迫她去做表面功夫。
“玉颜,把屏风架起来,我衣衫不整,不宜见女眷。”展怀迁吩咐罢,看向七姜,好生道,“你不乐意见她,就和二妹妹回避,玉颜陪我就好。”
七姜却挺起背脊:“凭什么我让开?”
她走来,坐在了床沿上,展怀迁趁机捉了她的手,轻轻一捏,用眼神让她消气,没得为了一件小事不高兴。
不久后,纱屏架起,上官清从外间进来,一见这阵仗,就知道自己不该再往里走。
玉颜在一旁和气地说:“二哥哥衣衫不整,清儿你是亲家妹妹,如今也大了,少不得避嫌。”
透过纱屏,隐约能看见靠在床头展怀迁的身影,坐在他身边的,必定就是云七姜。
上官清定下心来,欠身道:“二哥哥,姑祖母很是担心您,原是要亲自来看您,就怕您在乎礼节规矩,怕牵动伤口,故只命我传话,要二哥哥安心静养,早日痊愈。”
展怀迁道:“替我谢过祖母,待我好些了,便去向她老人家请安。”
隔着纱屏,上官清看见云七姜伸手去捋展怀迁的头发,她不说话也不搭讪,却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轻浮轻挑很没有教养,这样粗鄙的丫头,凭什么……
然而屏风后,七姜只是百无聊赖,见纱帐没勾好,抬手整理几下,连碰都没碰展怀迁,更别说什么向外面的人示威,她压根儿就不把上官清放在眼里。
“二哥哥,请好好休息,我先告退了。”上官清的声音又响起,仿佛故意道,“二嫂嫂连日照顾,您实在辛苦了。”
七姜一脸冷漠,就是不乐意搭讪,展怀迁眼底是嗔笑,哄她高兴些,口中则淡淡地说:“多谢你来一趟,平日里照顾祖母,妹妹也辛苦了。”
上官清冷冷一笑,转身就走了。
玉颜客气,送到屋檐下,却亲眼见上官清下台阶时一脚踩空,幸而有丫鬟搀扶没摔倒。
见她满身怨气地离去,玉颜轻叹:“何苦来的,该是你的总是你的,老太太接你来,谁成想是害了你。”